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星枢引:山河契 > 第7章
马车刚拐过两条巷口,身后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宁王的护卫竟追了上来。车帘被风卷得猎猎作响,苏清砚攥紧手中的星钥,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别怕。”萧璟渊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另一只手掀开侧帘,对车夫沉声道,“往西郊破庙走,那里有暗道。”说罢,他抽出腰间弯刀,余光瞥见追来的侍卫已搭弓上箭,当即挥刀挡在车窗前。
“咻”的一声,箭矢擦着刀身钉在车辕上,木屑飞溅。苏清砚心头一紧,突然想起怀中藏着的机关暗器——那是她按《星枢算经》里的图谱做的“透骨钉”,虽小巧却能破甲。她迅速摸出三枚,递到萧璟渊手边:“这个能阻他们片刻。”
萧璟渊接过暗器,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又按了按她的手背:“待在里面,别探头。”话音落,他手腕一扬,三枚透骨钉精准射中最前那匹马的马腿。马匹吃痛长嘶,猛地栽倒,后面的车马瞬间乱作一团。
马车趁隙加速,很快甩开追兵,驶入西郊的荒僻林地。待停在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前,秦峰先跳下车查探,确认安全后才扶沈墨和苏清砚下来。
庙内蛛网密布,唯有正殿的神像还勉强立着。萧璟渊点燃火折子,昏黄的光映亮四壁,他指着神像后侧一道不起眼的石缝:“这是早年我在军营时设的密道,能直通王府后山,暂时安全。”
苏清砚跟着他走到石缝前,见他伸手在神像底座按了两下,石墙竟缓缓移开,露出黑漆漆的通道。她回头看沈墨,老人脸色仍有些发白,却紧紧攥着一个布包,像是藏着什么要紧东西。
“沈先生,方才在路上您欲言又止,可是还有事要告知?”苏清砚轻声问。
沈墨闻言,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钦天监记事”。“这是苏监正当年让我保管的,里面记着他发现的一桩大事——当年钦天监观测到‘荧惑守心’的星象,本是自然天象,却被宁王篡改记录,说成是‘帝星移位,妖星降世’,还嫁祸给苏监正,说他‘通敌谋逆,篡改星象’。”
苏清砚接过小册子,指尖抚过父亲熟悉的字迹,眼眶瞬间红了。原来父亲的冤案,从一开始就是宁王布的局。她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紫檀木盒的图样,旁边标注着“藏于李嵩旧宅东厢房梁上”——李嵩正是当年负责审理苏家案的官员,后来却离奇病逝,原来也是宁王杀人灭口。
“李嵩旧宅现在是什么情况?”萧璟渊追问,他知道这是查清冤案的关键一步。
“荒废多年了,听说常有狐祟,没人敢靠近。”沈墨叹了口气,“但我猜,宁王肯定也知道木盒在那里,说不定早就派人盯着了。”
萧璟渊点头,看向苏清砚:“明日我陪你去旧宅,秦峰会带暗卫在外围接应,若有埋伏,我们也能应对。”
苏清砚抬眸看他,见他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对她的护持。她轻轻“嗯”了一声,将小册子小心收好,又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暖玉的温度,让她心头安定了不少。
当晚四人就在密道尽头的石室休息。萧璟渊找了些干柴生火,火光将石室烘得暖融融的。苏清砚见他袖口沾了灰尘,还有白天挡箭时蹭到的划痕,便拿出医箱,拉过他的手:“把袖口卷起来,我给你处理下。”
萧璟渊依言照做,看着她低头专注的样子——她的睫毛很长,在火光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动作轻柔地用棉布擦拭他手腕上的小擦伤,再抹上药膏。
“白天那透骨钉,是你自己做的?”他忽然问。
“嗯,按《星枢算经》里的机关术改的,比寻常暗器轻便些。”苏清砚抬了抬头,“以后若再遇到追兵,我也能帮你,不用总护着我。”
萧璟渊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那我们以后并肩。”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块糖糕,递给她,“白天没吃完的糖蒸酥酪凉了,这个是我让厨房新做的,桂花味的,你尝尝。”
苏清砚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甜香在嘴里散开,混着桂花的清雅,比往日吃的更合心意。她看着萧璟渊,突然想起在医馆时,他帮自己收拾药材的样子,心中泛起丝丝暖意——这个在外人眼中的“铁血阎罗”,却总在细节处对她格外温柔。
另一边,宁王府内。护卫统领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殿下,属下无能,让靖安王和苏清砚带着星钥跑了,还让沈墨也被他们救走了。”
宁王坐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废物!连三个人都拦不住!”他猛地将扳指摔在地上,“萧璟渊倒是护着那丫头,看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旁边的谋士上前一步,低声道:“殿下,既然星钥已被他们拿到,想必他们下一步会去李嵩旧宅找紫檀木盒。不如我们先派人去旧宅埋伏,等他们找到木盒,再一网打尽,既能拿到证据销毁,又能治他们一个‘私闯旧臣宅第,意图不轨’的罪。”
宁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就这么办。你带五十个死士,连夜去李嵩旧宅设伏,记住,一定要拿到木盒,至于萧璟渊和苏清砚……能杀就杀!”
谋士躬身应下,快步退了出去。宁王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色,冷笑一声:“苏清砚,萧璟渊,你们以为拿到星钥就能翻案?太天真了。这江山,终究是我的。”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萧璟渊就带着苏清砚、秦峰出发前往李嵩旧宅。马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两旁的麦田泛着青绿色,空气里满是泥土的清香。
苏清砚靠在车壁上,手里握着完整的星钥,指尖反复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萧璟渊,你说木盒里除了证据,会不会还有别的?”
“不管有什么,我们拿到就知道了。”萧璟渊握住她的手,“若里面有机关,你懂《星枢算经》,总能破解。”
马车很快到了李嵩旧宅外。旧宅的朱漆大门早已斑驳,院墙倒塌了大半,院里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确实如沈墨所说,荒废得厉害。
秦峰先带着两个暗卫进去探查,片刻后出来禀报:“王爷,里面没发现人,但东厢房的门是虚掩的,像是有人动过。”
萧璟渊眼神一沉:“看来宁王的人已经来了。清砚,你跟在我身后,小心些。”
苏清砚点头,将星钥揣进怀里,又摸出两枚透骨钉握在手中。四人轻步走进旧宅,杂草划过裤腿,发出沙沙的声响。东厢房就在院子东侧,门果然虚掩着,缝隙里能看到里面积满了灰尘。
萧璟渊推开门,里面的景象让几人一愣——房梁上有明显的攀爬痕迹,地上还散落着几片瓦片,显然已经有人来过。
“糟了,他们是不是已经拿走木盒了?”苏清砚心头一紧,快步走到房梁下,抬头望去。
萧璟渊也抬头查看,忽然指着梁上一处:“那里有个暗格,木盒应该在里面,你看暗格的盖子是打开的,像是刚被人动过。”
苏清砚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机关钩,抛向房梁,勾住木梁后借力爬上。她伸手探进暗格,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木盒——还在!她心中一喜,将木盒拿出来,翻身跳下。
木盒是紫檀木做的,上面刻着复杂的星象纹路,正中间有一个凹槽,刚好能放下完整的星钥。苏清砚将星钥嵌入凹槽,轻轻一转,“咔嗒”一声,木盒开了。
里面放着一卷泛黄的奏折,还有一枚钦天监的令牌。苏清砚拿起奏折展开,上面是父亲的笔迹,写着他发现宁王篡改星象记录、意图谋反的证据,还有李嵩被迫认罪的供词——原来李嵩是被宁王用家人威胁,才不得不给苏家定了罪,后来宁王怕他泄密,就毒杀了他。
“找到了!这就是证据!”苏清砚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兵器碰撞的声响。秦峰脸色一变:“王爷,是宁王的人!他们把这里包围了!”
萧璟渊立刻将苏清砚护在身后,拔出弯刀:“清砚,你带着木盒和奏折从后门走,秦峰会护着你,我来挡住他们!”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苏清砚抓住他的衣袖,“我跟你一起打!”
“听话!”萧璟渊语气严肃,“证据不能落在宁王手里,你必须走!我很快就会追上你!”他转头对秦峰使了个眼色,“带苏先生走!”
秦峰立刻拉着苏清砚往后门走,苏清砚回头看萧璟渊,见他已经挥刀迎上冲进来的死士,银色的刀光在昏暗的院子里闪过,格外刺眼。她攥紧手中的木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跟着秦峰快步离开——她知道,她必须带着证据安全离开,才能不辜负萧璟渊的保护。
后门之外是一片树林,秦峰带着苏清砚往密道的方向跑。苏清砚一边跑,一边回头望,心中满是担忧。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喊:“别让那丫头跑了!”
是宁王的死士追上来了!秦峰立刻停下,拔出佩刀挡住:“苏先生,你继续往前跑,我来拦着他们!”
苏清砚看着秦峰独自面对十几个死士,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几枚“烟雾弹”——这也是她按《星枢算经》做的机关,拉开引线后会冒出浓烟。她将烟雾弹扔向死士,浓烟瞬间弥漫开来,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秦副将,快走!”苏清砚拉着秦峰,继续往前跑。
两人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密道的入口。苏清砚刚要推开暗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清砚!”
她猛地回头,见萧璟渊快步跑来,身上沾了些血迹,却没受重伤。“你没事吧?”她立刻迎上去,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臂。
“没事,只是些小伤。”萧璟渊握住她的手,松了口气,“还好你们没事。”
三人迅速进入密道,关上暗门。密道里一片漆黑,萧璟渊点燃火折子,牵着苏清砚的手往前走。苏清砚靠在他身边,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心中的担忧渐渐散去。
“证据拿到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她轻声问。
“先回王府,把证据整理好,再找机会呈给陛下。”萧璟渊看着她,“不过宁王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小心应对。”
苏清砚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紫檀木盒——里面装着家族平反的希望,也装着她和萧璟渊共同守护的未来。她抬头看向萧璟渊,眼中满是坚定:“不管接下来遇到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萧璟渊看着她的眼睛,笑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好,我们一起面对。”
密道里的火光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们知道,虽然拿到了证据,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宁王手握部分兵权,又在朝中培植了不少势力,想要扳倒他,还需要更多的勇气和智慧。但只要他们并肩作战,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难关。
而此时,宁王得知死士没能拦住萧璟渊和苏清砚,还让他们带走了证据,气得砸碎了书房里的所有瓷器。他知道,萧璟渊很快就会拿着证据去见皇帝,他必须尽快动手,否则就会万劫不复。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京城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