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驶离废弃城郭，朝着凌霄阁所在的黑石山脉疾驰。车厢内，青禾将收集到的线索一一铺在临时搭起的小桌上：半张带“赵”字的桑皮纸、绣着云纹的深灰布片，还有从尸l旁取来的一小撮沾着红气的泥土。
陆烬指尖捏着那片深灰布片，借着车顶灯的微光仔细观察。布片边缘的云纹绣得极为精巧，针脚细密，是当年凌霄阁专属的“流云绣”——这种绣法只有宗门内负责衣物缝制的绣娘会，而赵珩当年因深得长老喜爱，衣物皆是绣娘特制，上面都带着这种云纹。
“少主，你看这布片的磨损程度。”青禾递过来一个放大镜，“边缘的线头虽然有些松散，但布料本身的纤维还很坚韧，应该是半年内制作的。也就是说，赵珩这半年一直在废土活动，而且还能找到会‘流云绣’的人帮他制衣。”
陆烬接过放大镜，果然看到布片纤维间没有明显的风化痕迹。他眉头微蹙：“会‘流云绣’的绣娘，三年前要么留在宗门，要么在废土动乱中失踪了。赵珩能找到这样的人，说明他在废土已经有了自已的势力。”
说话间，他将那撮沾着红气的泥土放在掌心，再次激活“阴阳断案眼”。淡蓝色微光中，泥土里的红气清晰可见，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黑色纹路——这是“噬魂术”特有的邪气印记。陆烬指尖轻轻捻动泥土，能感觉到其中残留的能量波动，比普通邪祟的气息要浓郁三倍。
“这泥土不是城郭里原本就有的。”陆烬忽然开口，“城郭的土壤是黄沙土，而这是黑黏土，吸水性极强，应该来自沼泽或者湿地。废土上的湿地不多，离这里最近的是三十里外的‘黑沼’。”
青禾立刻拿出地图，在上面标记出黑沼的位置：“少主，你的意思是，赵珩的邪祟来源可能在黑沼？”
“可能性很大。”陆烬点头，“‘噬魂术’需要借助阴气重的地方培养邪祟，黑沼常年瘴气弥漫，尸l堆积，是绝佳的邪祟温床。而且黑沼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很适合他隐藏。”
就在这时，战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青禾下意识地扶住桌上的线索，陆烬则敏锐地察觉到车外传来一丝异样的气息——那是和城郭尸l旁相似的红气，只是更淡，像是被人刻意隐藏过。
“停车。”陆烬沉声道。
青禾立刻踩下刹车，战车稳稳停在路边。两人下车后，陆烬顺着气息来源走去，在路边的碎石堆旁，发现了一枚掉落的青铜纽扣。纽扣上刻着一个“吴”字，表面还沾着一点红气，材质和陆烬腕上的银镯类似，是凌霄阁弟子常用的配饰。
“‘吴’字？”青禾皱眉，“宗门内姓吴的弟子不多，我记得三年前赵珩叛逃时，他身边有个叫吴峰的亲信，也是姓吴，后来跟着他一起叛逃了。”
陆烬捡起青铜纽扣，指尖擦过上面的红气：“这纽扣上的红气和城郭的邪祟气一致，而且纽扣边缘有新的磨损痕迹，应该是最近掉落的。吴峰跟着赵珩，说明他们刚才可能也在城郭附近，只是我们没发现。”
他抬头望向黑沼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锐利：“他们应该是从黑沼来城郭‘收集’流民，现在又返回黑沼了。我们如果现在追过去，说不定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青禾有些担忧：“可是少主，黑沼瘴气重，而且我们只有两个人，万一遇到危险……”
“放心，我有分寸。”陆烬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不深入黑沼，只在边缘探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退，回宗门带人再来。”
青禾知道陆烬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只好点头：“那我去准备防毒面具和驱虫粉，我们尽快出发。”
两人回到车上，青禾快速找出装备，陆烬则重新规划路线，将战车的目的地改为黑沼边缘。半个时辰后，战车抵达黑沼附近的一片矮树林，这里离黑沼只有一里地，空气中已经能闻到淡淡的瘴气味。
“把战车藏在树林里，我们步行过去。”陆烬将佩剑别在腰间，又从储物箱里拿出两张驱邪符——这是“阴阳断案眼”附带的基础能力，能暂时驱散低阶邪祟，“拿着，以防万一。”
青禾接过驱邪符，小心翼翼地跟在陆烬身后，朝着黑沼边缘走去。越靠近黑沼，瘴气越浓，周围的树木也变得枯萎发黑，地上偶尔能看到动物的骸骨，透着股阴森的气息。
陆烬开启“阴阳断案眼”，淡蓝色的微光在眼底流转。很快，他在地面上发现了一串脚印——脚印很深，应该是穿着厚重的靴子留下的，而且脚印旁还残留着一丝红气，显然是刚留下没多久。
“跟着脚印走。”陆烬轻声说，顺着脚印的方向前进。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一处废弃的哨塔。哨塔是用石头搭建的，有三层高，塔顶已经坍塌了一半，塔身上爬记了黑色的藤蔓。脚印一直延伸到哨塔门口，而且塔门口还挂着一块破旧的深灰色布料，和之前找到的布片材质一模一样。
“就是这里了。”陆烬停下脚步，示意青禾躲在旁边的树后，“我先去探查一下，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出声。”
他悄悄靠近哨塔，侧耳倾听，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陆烬屏住呼吸，慢慢爬到哨塔的窗户边，透过破损的窗纸往里看——里面有两个黑衣人，正围着一张桌子说话，桌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里隐约能看到红气在流动。
“……赵大人说，再收集二十个灵魂，就能完成‘引魂阵’的第一阶段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说，声音粗哑。
“放心，这黑沼附近的流民多的是，再过三天，肯定能凑够数。”另一个黑衣人笑着说，手里把玩着一枚青铜纽扣，上面刻着“吴”字——正是之前找到的那种。
陆烬心中一凛——“引魂阵”是凌霄阁的禁术之一，需要用大量灵魂作为祭品，一旦激活，能凌霄出高阶邪祟，破坏力极大。赵珩竟然在偷偷修炼这种禁术，看来他的野心远比想象中更大。
就在这时，那个把玩纽扣的黑衣人突然抬头，朝着窗户的方向看来：“谁在外面？”
陆烬心中一惊，立刻后退，躲到哨塔的柱子后面。里面的黑衣人很快冲了出来，手里拿着长刀，警惕地四处张望：“刚才明明听到声音了，怎么没人？”
“别管了，说不定是动物。”另一个黑衣人也走了出来，“我们还是赶紧去黑沼边缘看看，有没有流民经过。”
两人说完，朝着黑沼深处走去。陆烬等他们走远后，才从柱子后面出来，对着树后的青禾招手：“走，我们回宗门。”
“不继续探查了吗？”青禾疑惑地问。
“不用了。”陆烬摇摇头，“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和落脚点，再待下去容易暴露。回宗门后，我要立刻向长老汇报，让他们派人来彻底铲除这个据点，绝不能让赵珩完成‘引魂阵’。”
两人快速返回树林，驾驶战车朝着凌霄阁的方向驶去。车窗外，夜色更浓，黑沼的方向隐约传来几声邪祟的嘶吼，陆烬握紧了拳头——赵珩，这一次，绝不会让你再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