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羊城花园追着蝴蝶、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的小粉团子;
那个在调查组面前,明明脸色苍白,却挺直脊梁半步不退的身影;
还有、还有那个睁着大眼睛强装镇定、却声音发颤,问自己愿不愿意娶她的人儿。
所有的画面,最终都汇聚成她的模样。
“我喜欢她什么?”
谢骁声音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爆发力,“我喜欢她心比天高、喜欢她主意大”
“因为在我眼里,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她倔?我陪她倔!她主意大?我支持她的主意!”
温明华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谢骁的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似乎沉浸在回忆里。
“她看着柔弱,可她无论经历多少风霜,只要给她一点点阳光,她就能拼命地往上生长。”
“寒冬腊月,万物凋零,只有她能在春天到来时,第一个抽出新芽。”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狭小的牛棚里回荡,震得温明华久久无言。
这一番话,他知道谢骁懂他的女儿
温煦早已听得鼻酸,紧紧抓着父亲的手臂,小声地喊:“爸”
温明华摆了摆手,一直挺直的脊背也在这番剖白下微微松垮了些。
“既然是年货,就拿过来吧”
谢骁立刻蹲下身,不是递,而是近乎珍重地将那旧布袋重新放回温明华手边。
“阿煦”
谢骁转向少年,声音放得温和,“这江米条是县城带来的,酥得很,放久了会皮,趁新鲜吃。”
他又指了指那几块裹得严实的酥糖,“还有这个糖我记得莞莞她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温煦用力点头,带着纯粹的欢喜:“谢谢,谢大哥!”
他偷偷瞄了一眼父亲,见温明华没反对,这才从袋口拿出一根江米条,小心翼翼地掰成两段,将稍长的那段塞进父亲手里,自己才小口咬了一下。
甜脆滋味在舌尖化开,温煦满足地眯起了眼。
谢骁就那样蹲在父子俩面前,看着温煦吃着,目光柔和。
过了片刻,他才重新看向温明华,眼神珍重万分。
“伯父,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担心莞莞的身份会拖累我,担心我这身军装会给她带来麻烦。”
“我谢骁穿上这身军装,是为了保家卫国,也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温明华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丧妻之痛、也经历过富贵,也跌入过泥泞,自认看透世情人心。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莞莞那丫头,我瞧她退婚的决心”
女儿既然能主动退婚,必定藏了其他的心思,他没问,也不想问。
“她的心结我知道,是我欠她的。”
谢骁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决意,“我会等她!一天过不去,我就等一天;一年过不去,我就等一年;这辈子过不去我就等她一辈子。”
温煦听得眼睛又红了,偷偷抹了下眼角。
呜呜呜,谢大哥,真是好男人!
温明华对他彻底满意了。
这谢骁,是个能托付的
另一边,村办办公室里。
沈明月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桌上那盏煤油灯被寒风吹的忽明忽暗。
“笃…笃笃…”
突兀的敲门声,敲在沈明月紧绷的神经上。
“谁?!谁在外面?!”
今个儿除夕,她想不通谁会这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