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这个区域。”沈清禾说得很干脆，“或者，换个思路。”
陆承屹更糊涂了：“换啥思路？”
沈清禾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张三营的地形图前，用手指在上面画了几条线：“你看，黑羊谷虽然是个通讯盲区，但它周围的这几个山头，海拔都在两千米以上。”
“然后呢？”
“建立中继站。”沈清禾转过身，“在这几个制高点上架设小功率电台，形成一个接力网络。信号不用穿透黑羊谷，而是绕过去。”
陆承屹眨了眨眼：“就像接力跑？”
“差不多这个意思。”沈清禾点点头，“甲地的信号传到一号山头，一号山头再传给二号山头，二号山头再传给目标地点。虽然绕了远路，但能保证通讯畅通。”
“这这能行吗？”陆承屹有些不敢相信。
“理论上完全可行。”沈清禾的语气很肯定，“而且技术难度不高，现有的设备就能实现。”
陆承屹激动得一拍大腿：“好！我这就去找张处长！”
“等等。”沈清禾叫住了他，“你得先让我把具体的方案写出来，包括设备配置、功率计算、频段分配，这些都需要精确的数据支撑。”
“那你需要多长时间？”
“给我一晚上。”
陆承屹看着她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骄傲和信任：“行，我等你。”
沈清禾重新坐回桌前，拿起笔开始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陆承屹则抱起儿子，在房间里轻手轻脚地走来走去，生怕打扰到她。
“营长。”沈清禾忽然开口。
“嗯？”
“那份报告里提到，他们请过苏联专家？”
“是啊，张处长说请了好几个，都没辙。”
沈清禾停下笔，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有些问题，不是靠权威就能解决的。”
“那靠啥？”
“靠脑子。”沈清禾重新埋头工作，“还有，不被固有思维束缚。”
陆承屹看着她那张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的侧脸，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娶的这个女人，不仅仅是个技术员，更是个能够打破常规、另辟蹊径的人才。
“清禾。”他轻声叫道。
“嗯？”
“你真厉害。”
沈清禾的笔停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写了起来：“这只是基础的通信原理，不算什么。”
“对我来说就是天书。”陆承屹实话实说，“要不是你，我连这报告都看不懂。”
“那你为什么要拿回来给我看？”
陆承屹想了想：“直觉吧。觉得你能解决。”
“直觉？”沈清禾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这不符合逻辑推理。”
“可它管用啊。”陆承屹咧嘴一笑，“你不是解决了吗？”
沈清禾看着他那张憨厚的笑脸，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她重新低下头，但嘴角却不自觉地弯了弯。
“营长，明天你把这个方案交给张处长的时候，记住一点。”
“啥？”
“别说是我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