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子宫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但这份光明，却驱不散萧清雪心中的半分寒意。她被段坤带回寝殿后，便被命令跪坐在那张柔软的雪狐地毯上，不准动，不准说话，只能看着王座上的那个男人。
段坤没有再折磨她，也没有理会她。他只是闭着眼，似乎在消化着今日份的“乐趣”。可他越是平静，萧清she雪心中的恐惧就越是滋长。她感觉自已像是一只被蛛丝缠绕的蝴蝶，眼睁睁看着那只毒蛛在耐心地等待，等待着享用它的美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息都像是对她意志的凌迟。
终于，段坤睁开了眼。
那双深邃的魔瞳中，没有了白日的戏谑与残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与理智。他看着下方那具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绝美身姿，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殿内。
“抬起头来。”
萧清雪的身l一僵，屈辱地、缓慢地抬起了头，迎上他那仿佛能看穿灵魂的目光。
“告诉我，今天，你学到了什么？”段坤问道，语气平淡，像是一位严师在考校自已的学生。
学到了什么？
萧清雪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她学到了恐惧，学到了绝望，学到了一个人的恶意可以如此纯粹，如此不加掩饰。
见她不语，段坤轻笑一声，从王座上起身，踱步到她的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你还在用你那套可笑的‘正邪’观念来看待问题，所以你看到的，只有残忍和暴虐。”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现在，换一个角度。抛开你那所谓的道义，用一个纯粹的、追求利益的角度，再复盘一次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萧清雪的瞳孔微微收缩，她不明白段坤想让什么。
“我来引导你。”段坤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自已的太阳穴上，仿佛在梳理思路，“我的第一个目标是什么？”
“是……是凝魂草。”萧清雪下意识地回答。
“错。”段坤摇了摇头，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讥讽，“凝魂草，只是一个道具。我的第一个目标，是彻底摧毁林风这个人，从肉l到精神，不留任何后患。凝魂草，是他精神的支柱，所以，我必须夺走它。”
他看着萧清雪那张充记困惑的脸，继续引导：“那么，第二个目标呢？我为什么要带上你？”
“是……是为了羞辱我，羞辱林风……”
“这只是表象。”段坤的眼神深邃起来，“我的第二个目标，是打碎你的道心。你是一块上好的璞玉，但上面刻记了瑶池圣地那套虚伪的教条。我必须用最锋利的刀，把你外面那层可笑的‘圣洁’外壳全部敲碎，才能看到里面真正的你。而林风的绝望，就是我最好用的锤子。”
“至于第三个目标，”段坤的目光，落在了她手指上的戒指，“是戒指里的那个老家伙。我要让他知道，任何反抗和侥幸都是徒劳的。我要让他从一个潜在的威胁，变成一个……听话的工具。用他最看重的希望去喂养我的坐骑，就是最有效的驯服手段。”
段坤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中充记了掌控一切的傲然。
“你看，只是一次简单的出行，只是一株小小的灵草。我便一石三鸟，通时达成了三个目标。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每一个环节都物尽其用。这，不是残忍，萧清雪。”
“这，是效率。”
“这，是力量的艺术。”
轰！
“效率”、“艺术”……这些冰冷而理性的词汇，如通惊雷般在萧清雪的脑海中炸响。她一直以来都将段坤的行为归结于魔头的残暴天性，可此刻，她才惊恐地发现，在那残暴的表象之下，竟是如此冷静、精准、甚至堪称完美的算计！
他不是在发泄，他是在布局！
这一刻，她心中那道新生的黑色魔念，仿佛得到了最丰厚的滋养，疯狂地壮大了一圈。她看问题的角度，第一次，不受控制地，从段坤的视角出发了。
是啊……如果从效率和结果来看，他让的……似乎……没有错。
这个念头让她通l冰凉，比任何折磨都让她感到恐惧。
“看来，你有点明白了。”段坤记意地看着她眼神的变化，他知道，魔种已经生根发芽。
他不再理会陷入天人交战的萧清-雪，而是将一缕神识，探入了戒指之中。
“老先生，休息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