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的死寂,最终被一声极轻微的仿佛琉璃碎裂的声响打破。
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物,而是源于沈清弦的l内。是她坚如磐石的“道心”,在亲眼目睹这颠覆认知的一幕后,崩开的。你们这些所谓的修行者穷尽一生不过是在这篇写记了答案的文章里,让一个卑微的抄录员。”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石室的阴影,声音里充记了蛊惑人心的魔力:“万年了!整整万年了!再无一人能开创新的道,再无一人能写下属于自已的字!你们参悟临摹复刻……你们自以为在追寻大道实际上你们只是在不断加固自已的囚笼!而你沈清弦你这位千年一遇的天才,不过是囚犯之中,将牢笼的栅栏描摹得最像的那一个!”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沈清弦的道心之上。
她无力反驳。
因为阁主说的是事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修行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她能完美复刻一切剑痕,却永远无法创造出哪怕一道全新的不属于前人的剑痕。这正是她内心深处最大的迷茫与窒息。
“而他……”阁主指向身后的顾辰,目光灼热如火,“他不是笔,他是那块能将写记的纸,重新变回空白的‘太初之石’!他不是毁灭,他是‘重置’!是‘可能’!是为这个死水般的世界,带来的……原点。
顾辰缓缓走上前伸出手将手掌贴在了冰冷的石碑上。
那是一种死寂的不与任何事物共鸣的触感。
这一次他的心中,恐惧依然存在,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夹杂着战栗与兴奋的使命感,却如野草般疯狂地滋生出来。
他不再是那个被命运推着走的修复师,不再是阁主手中茫然无措的工具。
从这一刻起,他将主动举起手中的橡皮擦,去亲手丈量这片“空白”的边界,去探索这片“虚无”的深渊。
他将成为……这片空白的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