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簪子上的瞬间,宣妃面上的笑意微僵。
她面前这簪子,无论是从样貌款式上还是从细节的雕琢上,都与彩头一般无二。
这怎么会!
小妹不是说这簪子会在沈枝意身上么
怎么如今是在裴莺时那儿?
如此一来,她还怎么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话来说?
转瞬间,宣妃心底思绪有些紊乱。
但此刻唯有明哲保身,于她而言才是上选。
想清楚后,宣妃再次扬起一丝清浅的笑意,语气中略带疑惑。
“这枝簪子竟与臣妾为才会准备的彩头如此相像。”
“倒还真是凑巧。”
闻言,皇上却冷哼一声,将令人将放置在殿中一角的檀木架子搬到殿中。
半人高的架子顶端,放置在一个被红绸覆着的银盘。
盘中之物便是此次才会的彩头。
往年才会中,只有在众人比试完成并选出胜出者后,彩头才将被皇上亲自揭晓。
而如今,这场比试已被打断,自然无法继续下去了。
恰逢立在香炉中的那一炷香已燃尽。
此刻,皇上已经没了亲自揭晓彩头的兴致,便闭目续神,做出一幅不想过问之状。
“既然皇上有意提前揭晓彩头,不如就由臣妾来代劳吧。”
事已至此,宣妃只能将揭晓一事揽在自己身上。
毕竟,她是这场宫宴的协办者。
若出了什么事,她自然需要主动站出来。
在皇上的默许下,宣妃福身行礼,并缓步走到那檀木架前,捏住其上所覆的红绸的一角。
她轻呼一口气后,指尖微微用力,将红绸扯下。
当光滑的红绸顺着她的动作飘落到地上时,殿中的众人几乎同时看向银盘。
这其中也包括皇上。
众目睽睽之下,银盘内都亮得有些反光了。
哪还有什么彩头。
见状,宣妃即刻行礼道:“臣妾一早便将彩头放在了其中,负责此事的一应宫人皆能作为见证。”
“如今簪子失窃,还请皇上明察。”
殿中再次恢复了安静,只不过这次的安静中带着极为明显的凝重。
端坐在皇位上之人的面色终于不再如先前平静,而是沉下了几分。
他将目光转向沈崇。
“沈郎中,你对此事有何解释。”
原本就跪在殿中不敢呼吸的沈崇,此刻闻听这番带着质疑的发问,便更为胆怯了。
他强忍着自己腿脚的麻意,向前膝行了几步,随即深深叩首,语气诚恳而带着一丝颤抖。
“还请皇上明鉴呐!”
“臣虽然教女无方,致使其殿前失仪。”
“但臣之小女绝非是鸡鸣狗盗之辈。”
“怎会,怎会胆大到窃簪?”
言罢,他又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巴不得钻进地上的青玉石板里。
想他沈崇自考取功名后,便入朝为官。
官职虽算不上多高,但他在这几十年间也自认为是在兢兢业业的按照朝规做事。
还从未当众出过什么岔子。
如今出了这么一桩事,也算是出了一回名了。
只不过,沈崇宁愿不想要这名气。
虽这般想着,但这事儿毕竟已经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