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不怪沐王府的姑娘们怀疑。
沈知意身量小,身上好像还带着伤,走路都不利索。
这样还打马球?
“马球也不单单只靠力量,技巧也很重要。”
沈知意抄起球杆,随手一挥,球稳稳落入瓷瓶里。
一招说服所有人。
之前还怀疑她的人,纷纷围在她身边讨教。
“姑娘,您真厉害,不知师从何处?”
沈知意苦涩笑笑。
“摔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裴烬喜欢玩马球,她买了草场给他玩。
他朋友不多,没人陪,她就自己学了陪他。
为了裴烬能尽兴,她苦练技巧,为此没少从马背上摔下来。
后来,她终于能接住裴烬的球了。
裴烬却高中状元,不需要她了。
沐王府的姑娘们很有劲,加上沈知意的排兵布阵。
原本不被人看好的他们,很快就成为赛场上的黑马。
她们势如破竹,一路冲进决赛。
只是
沈知意蹙眉看着眼前的宁芙和她的娇小姐队友。
这一队连球棍都拿不稳,是怎么混到决赛的?
比赛一开场,沈知意就明白了。
原来全靠玩阴的。
对面不和她们正面冲锋,尽用一些小手段骚扰。
沐王府的姑娘们都是直性子,开场没少中招,丢了不少球。
到线香快燃尽时,两队才险险平分。
最后一球,是定胜负的关键。
沈知意的眼里,只剩在草地里翻滚的藤球。
球落空了,是个机会。
她抓起球杆,用力一挥。
哐当,入圈。
就在这瞬间,场上突然响起烈马嘶鸣声。
有位姑娘的马儿突然发了疯,撒野狂奔,它在场内横冲直撞,竟无一人敢靠近。
马背上的姑娘早吓得丢了魂,只知道抱着马脖子,瑟瑟发抖。
见她连缰绳都丢开了,沈知意忙提醒:
“危险。”
而那匹疯马听到声音,竟朝沈知意奔来。
看着在空中飞舞的缰绳,沈知意想也没想,伸手抓住。
缰绳像一条蟒蛇,死死缠住她的手臂。
她强忍住被牵扯的疼,拽着疯马偏头,朝着场外无人的方向奔去。
疯马一路狂飙。
沈知意也被裹挟着飞出马场,一头扎进树林里。
就在这危急关头,身后传来裴烬的声音。
“别怕,我来了!”
她本以为是幻听,一回头,居然真的看见裴烬。
男人身骑汗血宝马,朝她们冲来,衣袂被狂风鼓起,宛如一只雪雁,飞翔于雪浪之中。
等近了些,她看清了他的神情。
唇紧抿着,额头冒着汗,眼神里全是紧张慌乱。
她从未见他怕成这样。
是在担心她吗?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若裴烬当真舍命救她,她也不会欠他人情。
大不了,那一千两银子,替他出了就是。
可所有的幻想,在宁芙从马背上坐起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沈知意看着裴烬紧紧握住宁芙的手。
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宁芙,生怕摔了。
看着他勒停马儿,把宁芙揽进怀中,软语安慰。
从头到尾,都没再看她一眼。
沈知意气得咬牙切齿。
裴烬你丫的。
你要救人,就早点上啊!
磨磨叽叽半天,一来就捡她现成的便宜。
裴烬救宁芙,对宁芙献殷勤,这些她都不在乎。
但好歹搭把手,拉她一把啊!
哪怕帮她把疯马拦住呢?
他们认识三年啊。
就是养条狗,这会儿也能帮忙吠两声吧。
可他呢,头也不回地走了。
眼瞅着疯马长鸣一声,速度更快了。
沈知意绝望地闭上双眼。
去你丫的裴烬。
以后老娘再给你花一分钱。
老娘就是猪!
信鸽掠过丛林,朝着官道上缓缓行驶的马车俯冲。
此时,坐在车头的车夫正悠闲地和车里人聊天。
“主子,您拒绝了公主的邀约,就不怕公主”
话还未说完,信鸽稳稳落在他的肩上。
“吁——”
车夫拉停马车,取下鸽子腿上的信,敲响车壁。
“主子,是宁姑娘送来的。”
一只骨节分明,白皙得可见青色血管的手,半挽起轿帘。
光线射入昏暗的轿厢。
他的脸还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可身体被金灿灿的阳光笼罩,仿佛披着一层佛光。
白色袈裟随着他展信的动作轻摆,袖口处金线绣的梵文在日光下起舞。
信很短,很快就扫完了。
男人开口询问,声音如山涧寒泉,晨林清风,润却清冷。
“我们有多久未回宁家了?”
车夫认真想了想,回道:
“还是宁老太爷大寿,您回过一回。算下来,应一月有余了。”
“刑部那边,最近接了新案吗?”
“没有。主子,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宁姑娘在信上说了什么?”
“无事。”
说罢,男人打开檀香炉盖,将信纸丢进香炉里。
就在他准备放下轿帘的时候,路边树丛传来沙沙声。
“主子小心。”
车夫展臂护住轿门,警惕地环顾四周。
那声音越来越近,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直到
一匹黑色骏马越过栅栏,飞奔而出。
那马无人控制,一路乱撞,竟直直朝他们撞来。
车夫忙拉紧缰绳,操纵马车掉了个头,才堪堪躲过。
没等他回神,又有一匹棕马擦肩飞过。
车夫刚想骂娘,可眼前的场景惊得他说不出话来。
直到那两匹马飞出去半丈远,他才哆哆嗦嗦地开口。
“那姑娘居然同时驾驭两匹马,好厉害的骑术!”
“诶?这马上的姑娘有点眼熟。”
“那不是”
“沈姑娘?”
他的话音刚落,轿帘被掀开,轿子中的人只是扫了一眼,当即下令。
“追!”
“主子,人是千里马,我们是马车,这怎么追得上?”
“唰”的一声,帘子被重重放下。
紧接着,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车夫暗道不好。
掀开轿帘一看,佛珠散了一地。
他家主子额头红了,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他家主子这是
把自己磕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