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
庭上,暗流涌动,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所有人都敛气屏息,等着沈管家的答案。
只见他又拱手,向大人行过礼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回禀大人,草民并不认识这个人。”
沈知意一直强撑着的肩膀,在这句话落地的那一刻,垮了下来。
她脱力瘫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滑落。
一滴接一滴,砸在地板上。
她赢了。
她的月儿,保住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马屠夫急红了眼。
“骗人!大人,他骗人!人是他卖给我的。”
张大人早受不了他大吼大叫的把戏了,反问道:
“你口口声声说人是你买的,身契呢?”
“被那个贱女人抢走了!”
这话别说是张大人不信了,便是围观群众都听不下去了。
“大人,马屠夫横行乡里,作恶多端,他的话不可信。”
“我就住在隔壁,只知道他绑了个女人,没听说有人抢他东西。”
沈家粮铺就在不远处,这些人都是来领米,顺道看热闹的。
拿人东西,自然要帮人说话了。
马屠夫气急了,他长这么大,从来都只有他欺负人的份,何时被人这么冤枉过。
更何况,冤枉他的还是他平日都不放在眼里的邻居。
他很快找到罪魁祸首。
“都是你这个贱女人,都是你在搞鬼!”
他发了狠,猛朝沈知意冲去。
沈知意还没能从劫后余生中走出来,浑身虚脱无力。
等她意识过来,想躲时已经晚了。
屠夫像蛮牛一样冲过来。
背部被猛然一击。
咔嚓。
她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她被撞飞,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冲向一旁拿着长枪的衙役。
长枪的枪头,正对着她的心脏。
耳边风声呼啸,夹杂着许多声音。
着急的、慌乱的、惊吓的。
还有一声急促的,微弱、熟悉的:“沈知意!”
菩萨?
不容她多想。
“哐当”一声。
长枪被飞过来的青色物件打飞。
她重重落下,很疼,可好歹免过穿心之苦。
她感激地朝救她的人看去。
一抬头,愣住了。
宁大人?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宁大人看她的眼神,和那晚在破庙里不一样了。
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眼神里有担忧,后怕,还有同情?
她刚想道谢,张大人挡住他的视线,向从屏风后走出的宁大人鞠躬作揖。
“惊扰大人,实在抱歉。”
说罢,转身指挥衙役。
“来人,把马大押下去。当着本官的面都敢伤人,反了他了!”
说话间,张大人走下堂来,躬身问她。
“沈姑娘,没事吧?”
沈知意刚想说没事,轻咳两声,喉头腥甜,脑袋也晕晕乎乎的。
她只觉得眼前的张大人好似变成了两个人。
她摇摇头,没能让自己清醒,反倒越来越晕。
眼前一黑,她彻底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