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不见,他像换了个人。
穿着崭新绣鹭鸶绯色圆领官袍,腰别朱红白玉腰带,发丝用碧玉冠束着,贵气逼人。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此刻,他便是诗中风流恣意的少年郎。
人群中已有姑娘看迷了眼,却见他一直盯着沈知意看,不免嫉恨起来。
姑娘们目光像刀子剜在身上,沈知意也很无奈。
若她们看到裴烬眼中的嫌恶和不耐烦,就不会羡慕她了。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裴二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一声裴大人。”
刘三少扬声打招呼。
沈知意看着裴烬将视线收回,轻夹马腹,擦身而过,并未搭理。
“裴烬,你的女人派人把我打伤了,这事你管不管?”
沈知意恨不能撕烂刘三少那张嘴。
什么叫裴烬的女人?
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经他的嘴,倒像是与裴烬有了首尾。
再看裴烬。
脸色倒是如常,但那双眼神阴恻恻的,瞳中含着哑火,如游蛇红信。
她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多半会作壁上观。
她只能强忍住怒火,出声澄清。
“是裴老太太照顾我,留我在裴家做客,不想竟被好事者传出子虚乌有的传言。我与二爷,只有兄妹之义,并无男女之情。流言无稽,三少慎言。”
沈知意特意把“好事者”三个字咬得极重。
身侧传来一声极轻的冷哼。
裴烬淡淡一笑,竟开了口。
“沈姑娘的确只是我家客卿。”
他不紧不慢地撇清与她的关系,语气稀松平常,只在说“客卿”二字时慢了些许,隐隐透着几分咬牙切齿。
偏偏刘三少是个听不懂人话的,阴阳怪气地嘲讽。
“啧啧,沈知意,你出钱出力,伺候裴烬三年,连个妾都没捞着啊!”
老娘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要你丫的过问!
沈知意在心里将刘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面上还得装镇定。
“裴二爷丰神朗秀,谪仙一般的人物,只有宁家姑娘那样的大家闺秀才堪匹配。我这样的粗人,怎敢污了二爷清名。”
话刚落音,身侧寒气上涌,那人瞪着她,眼神如霜。
她不惜自贬身价衬托他,他不道谢就算了,还跟她杠上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
“小十三,我不许你妄自菲薄,你是我的妹妹,哪里比人差了!”
萧长安蹿出来,指着裴烬,道。
“你若喜欢他,我这就把他绑了送你!”
哎哟,祖宗诶,这个时候您就不要添乱了。
她狂给萧长安使眼神,奈何后者压根看不懂,还问她。
“小十三,你眼睛怎么了?进沙子了?”
“哎呀,你别眨眼睛了,你就说这人你要不要!”
沈知意无奈,放弃暗示,直截了当地拒绝。
“不要。”
她的声音压得低,但还是被刘三少听到了。
他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哎哟,原来是咱们裴大人失宠了呀。”
“也对,沈娘子如今可是攀上宁大人的高枝了,哪里还看得上小小状元郎。”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今天高低撕烂他的嘴!
沈知意刚挽起袖子,耳边响起马儿嘶鸣声,只见裴烬夹紧马腹,朝刘三少猛冲。
他脸色阴沉,眼神嗜血,脚下速度极快。
这架势,是铁了心想将刘三少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