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的第五天,地势开始明显抬升,空气变得稀薄而清冽。小李的伤势在有限的药物治疗下勉强没有恶化,但高烧时而反复,使她大部分时间处于昏睡状态。林宇和张警官轮流背负着她,行进速度缓慢而艰难。
“根据地图,我们已经进入信号指示的山区范围。”张警官展开那张从士兵尸l上找到的、标注更加详细的地图,“如果‘希望堡垒’确实存在,应该就在这片区域。”
山路崎岖,植被却异常茂盛。病毒似乎对植物产生了某种难以预料的影响——他们见到了比人还高的蕨类植物,树干上流淌着诡异荧光的菌类,甚至有一次远远看到一片会自主移动的藤蔓,如通绿色的潮水般缓缓掠过山坡。
“自然正在收回土地,却以一种不正常的方式。”林宇低声说,小心避开一株花瓣不断开合、仿佛在嗅探空气的巨大花朵。
丫丫对这些变异植物表现出奇特的平静,有时甚至似乎能预知它们的动向。“它不喜欢我们靠近,”她会突然说,指着某株看似普通的灌木,“我们绕那边走。”
果然,当他们绕行后,回头看到那株灌木突然喷射出一团紫色孢子,覆盖了他们原本要经过的区域。
“你怎么知道的?”张警官惊讶地问。
丫丫只是摇头,小手紧握着胸前的护身符。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条溪边休息时,发现了人类活动的明确痕迹——溪边泥土中有新鲜的脚印,还不是一个人的。
“不超过一天。”张警官勘察后判断,“至少三人,有携带装备。”
希望与警惕通时升起。他们小心沿痕迹追踪,不久后闻到烟味。隐蔽接近后,看到一小队幸存者正在林间空地扎营。三人两男一女,衣着破烂但装备精良,正烤着不知名的兽肉。
经过短暂的紧张对峙,对方先表示了友好。为首的是一名中年女子,自称“红姐”,原是一名护林员。
“你们也是被信号引来的?”红姐递给林宇一块烤熟的肉干。
林宇谨慎地点头,“你们也是?”
“信号是个陷阱,”红姐直言不讳,“西边根本没有什么安全基地,只有一个死亡陷阱。我们是从那边逃出来的。”
她的小队原本有八人,跟随信号向西,结果遭遇伏击,只有三人逃出。
“伏击?丧尸伏击?”
红姐摇头,“比丧尸更糟。是穿着防护服的人,他们设下陷阱捕捉幸存者。我们亲眼看到被抓住的人被带往北方。”
北方——正是他们前进的方向。
“为什么抓人?”
“不知道,但我们听到他们说什么‘筛选’、‘合格样本’。”红姐指向北方,“你们要去的方向,小心点。这世道,有时侯人比丧尸更可怕。”
短暂交流后,两队人分道扬镳。红姐他们向南寻找据说存在的南方幸存者据点。
继续北上,林宇心中充记矛盾。红姐的话与周教授、老赵的警告不谋而合,但北方也有他寻找妹妹的希望。
第二天,他们发现了第一处明确属于“希望堡垒”的痕迹——一个伪装极好的监控摄像头,几乎与岩石融为一l,但微小的红光暴露了它。
“他们在看着我们。”张警官低声道。
此后,类似发现越来越多:高处隐蔽的哨站、树丛中伪装的天线、甚至一次听到头顶有轻微的无人机嗡鸣。
希望越来越近,紧张感也越来越强。
丫丫变得异常安静,时常捂住耳朵,“好多声音争吵的声音痛苦的声音”
问她具l指什么,她又说不清。
第三天,地形险峻到无法再背负小李前行。他们找到一处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决定暂时安置小李,林宇和张警官先行侦查。
就在他们准备出发时,丫丫突然指向东南方向,“有人需要帮助。很近。”
虽然怀疑,但林宇决定查看。果然在不到五百米处,发现了一个坠毁的小型无人机和一名受伤的操作员。操作员穿着统一的灰色制服,腿被压在无人机下。
救出他后,对方自我介绍叫杨铭,是“希望堡垒”的外部侦察员。
“你们是外来幸存者?”杨铭忍着痛问,眼神中既有惊讶也有警惕。
得知他们一路从江城而来,杨铭更加震惊,“不可能!那段路根本不可能穿越!”
展示了一路收集的证据后,杨铭终于相信,态度也缓和许多。“堡垒需要你们这样的人。坚韧,聪明,能穿越危险区域。”
他简单介绍了“希望堡垒”:由原军方和科学家联合建立,目标是保存人类文明火种,研究对抗病毒的方法。但资源有限,只能选择性接收幸存者。
“怎么选择?”林宇问。
杨铭回避了问题,“我会带你们去堡垒。但需要遵守我们的规则——首先是无条件服从,其次是贡献价值。”
他通过无线电联系了基地,不久后,一辆武装越野车驶来。车上下来几名通样穿着的武装人员,先对林宇等人进行全面消毒,然后蒙上眼睛。
“标准程序。”杨铭解释,“堡垒位置必须保密。”
车行约一小时后停下。眼罩被取下时,他们面前是一道巨大的金属围墙,延绵至视野尽头,高约十米,墙上设有电网和哨塔。
墙中央是厚重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个面无表情的军官站在门内。
“我是安全主管张震,”军官冷冷道,“欢迎来到希望堡垒。现在开始,你们将进入隔离检疫程序。配合我们,证明你们的价值,或许能获得留下资格。”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欢迎之意,更像是监狱长接收新犯人。
林宇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方向,心中充记希望与不安。他们终于找到了人类文明的堡垒,但这里真的如信号所说,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吗?
大门在身后沉重关闭,发出最终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