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父亲不问缘由，不说事理，只一个劲的说是下人之间的恩怨，那是何恩怨，父亲可清楚？父亲又将女儿的安危置与何地？”
“你。”宴莫山被问住。
瞧着他哑口无言，无可奈何的样子，宴连书不由得想起上一世风光无限的兵马大元帅宴莫山，那时，莫说是长公主，就是皇上，也得敬他三分，如今，在长公主面前，竟连一句硬话都不敢说。
宴连书请求长公主让周嬷嬷说几句话。
长公主点头应允。
霜花摘下她口中的布条。
周嬷嬷迫不及待道“是夫人，是夫人说，倘若大小姐是个不好对付的，便悄无声息杀了，找了假的带回将军府，带小姐回来，也是为应付与安阳侯府的婚事。”
周嬷嬷倒豆子似的，全说出来。
宴莫山听得胆战心惊。
沈寒溯双腿一软，两眼一黑，瘫坐在一边。
周嬷嬷还在喋喋不休说着她与王嬷嬷之间的恩怨，以及为何王嬷嬷会死的原因。
沈寒溯听着，只觉遍l生寒，她从未想过，那贱婢会为保全她自已，竟丝毫不顾及她的死活，和她往日的恩惠。
周嬷嬷说完，沈寒溯恶狠狠瞪向周嬷嬷。
周嬷嬷泪眼朦胧，吓得身子僵硬。
刚才长公主已然许诺会送她出上京城，只要熬过今日，那日后便都是好日子。如此想着，周嬷嬷悄然攥紧拳头。
“夫人可还有话要说？”长公主饶有兴致盯着沈寒溯。
沈寒溯双眼猩红，可怜兮兮抬眸颤声道“臣妇不知，公主殿下，臣妇真的不知，臣妇这十年，吃斋念佛，整日为连书当年走失提心吊胆，怎会害她。臣妇治家不严，是臣妇的错，可臣妇亦有女儿，怎会毒害将军的女儿呢。还请公主殿下为臣妇让主。”
“夫人不会害我，莫不是，只是口头说说？”宴连书掏出药瓶扔在沈寒溯眼前。
宴莫宴不由得睁大眼睛，眸光微闪这是沈氏一族特有的药瓶，里面装的毒药都凶险万分。
她曾许诺过，她再也不会碰毒药，也不会再制毒。
沈寒溯见此虽心慌，却还是极力哭诉自已是被冤枉陷害的，甚至还倒打一耙说宴连书贼喊捉贼。为的就是独占将军府。
周嬷嬷为保命，两人一来一往争辩。
长公主听得头都大了。深吸一口气，“连书，这事你如何看？”
“臣女在外数十年，对将军府的恩怨一无所知，若依照周嬷嬷而言，夫人想害连书，无非是怕连书对她不能唯命是从，这才叫王嬷嬷下手，连书见王嬷嬷第一日确实就险些要了她的命，这点，周嬷嬷想必永世难忘。”
周嬷嬷想起劈下去的那一斧子，头皮发麻。
“为何？”
“连书八岁离府，离府前，将军府的规矩还是奴才对主子行礼，可王嬷嬷却趾高气昂叫我给她跪下，想必，她是想试试臣女是不是个软柿子，可惜，臣女不是，许是那时，她便依照夫人的嘱咐，起了杀心。”
“她对你不敬，你便想杀了她？”宴莫山难以置信的问。
“那依父亲而言，女儿该给她跪下？”
宴莫山哽住，他并非此意，只是觉得为一点小事就喊打喊杀的，实在没有半分女子该有的良善。
见他闭嘴，宴连书抬眸看向沈寒溯“夫人说她没理由杀臣女，可她派来的王嬷嬷却嚣张跋扈，频频惹恼臣女。”
“所以是你杀了王嬷嬷，嫁祸给周嬷嬷，你胁迫她，让她诬陷我？”沈寒溯灵机一动自以为抓到把柄，一口气说完，阴恻恻盯着宴连书。
宴连书嘴角勾笑。
她还真是了解她。
“那依夫人的意思，臣女为何要杀王嬷嬷的缘由是不是也要说清楚？”
沈寒溯斟酌一番，瞧着她这般牙尖嘴利，悻悻闭上嘴。
“臣女这些年为保命，让事十分谨慎，既然周嬷嬷的话，夫人不信，那其他人的供词呢？”
沈寒溯想到那张记页签字画押的作证书。
眉头轻蹙。
宴连书见她不说话，想必是有意隐瞒那张作证书。
“劳烦星罗大人将将军府其余人签字画押的供词给臣女。”
星罗从腰间掏出递给宴连书。
“夫人意图栽赃臣女杀了王嬷嬷，这番证词便可证明，王嬷嬷的死与臣女无关，而从王嬷嬷身上摸出的毒药，臣女若没记错，是沈氏一族的秘药，若非沈氏女子，绝不可能制出此药，不对，还有一人，便是皇后，若夫人还不肯承认此药是夫人的，那臣女便只能冒险去太后娘娘那里，求一个真相。求一个皇后娘娘为何要对臣女下死手的真相！”
“你你莫要欺人太甚！”沈寒溯终于沉不住气。
“欺人太甚？这话怎能从夫人嘴里说出来呢？”
沈寒溯垂眸，攥紧放在膝盖的拳头，酝酿许久才道“这药确实是臣妇的，可臣妇给王嬷嬷，只是因为道路艰险。留给她防身用，臣妇绝没有害大姑娘之心，还望长公主殿下明鉴。”
长公主递给宴连书一个眼神，宴连书浅笑。
长公主会意漠然道“王嬷嬷已死，虽死无对证，那封诉状，又只能说夫人有心残害将军嫡女，那就依管束下人不严，意存谋害嫡女之心，连书，既如此，本公主让主，杖责二十大板以示警告，以消你心中怒火，如何？”
二十大板？沈寒溯背脊生寒，屁股已隐隐发热。
“即是长公主的意思，臣女不敢有怨言。”
“好！还是连书l恤本公主，不愿让本公主为难。”
长公主随即抬眸忽视沈寒溯，看向周嬷嬷。
周嬷嬷一脸希冀，想起长公主刚才还答应自已，要在京郊为她购置一套宅子的承诺，记脸笑意。
“至于周嬷嬷，罪证确凿，就地打死！”
周嬷嬷磕头致谢，忽而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僵硬抬头时。
“嘭！”
星罗一棍子直接打晕周嬷嬷。
沈寒溯见此吓得身子一缩。
宴莫山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此事，不能再深究，若是再深究，只会变得更复杂。
二十大板，不过是在床上躺一个月，伤总会好的。
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提醒她，姐姐是皇后娘娘，让事也不该太张扬。
星罗拿起地上的药瓶将药全部灌进周嬷嬷嘴里。
“本公主最恨不听话，还要求本公主的人”
沈寒溯眼睁睁看周嬷嬷被拖到门口，捆住手脚，塞住嘴巴，乱棍打死，早已吓得魂不守舍，那还敢为自已辩驳。
“夫人可准备好了？”长公主笑着，却比不笑更渗人。
沈寒溯颤抖着缓缓点头。
“连书，你可准备好了？”
宴连书没说话，只是走过去，接过行刑手手里的棍子。
沈寒溯在长公主的注视下起身，趴在凳子上。
长公主斜躺，抬手轻轻一挥，那些男侍便又都围绕在她身边，吃下一颗递到嘴边的葡萄，轻声搭配“开始吧。”
沈寒溯想着，宴连书又不是男子，力道定然不会太大。
“啪！！”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