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宁王府。
车牌号京a-j1223的dbs停下。
权政一坐着轮椅,大腿上坐着京子衿。
他们就这样从车上的自动踏板上滑下来,警卫员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神操作。
面色严肃,目光清正。
京子衿原本面无表情,最后实在没撑住。
脸一埋,鼻尖全是权政一的气息。
甜的。
京子衿不敢睁开眼,希望是她的幻觉。
偏偏权政一脸皮厚度世界第一,分毫不觉得自已的举止有什么问题,又狂又拽。
瞥了一眼警卫员,勾唇饶有兴致地揉捏京子衿泛粉的耳垂。
短短几秒,京子衿已经在心里扇了权政一八百个巴掌。
终于下车,京子衿高跟鞋狠狠跺了权政一一脚,从他怀里离开,跑到远处。
粉裙翩飞。
路人瞬间惊艳,频频瞩目。
京子衿垂下眼睑,冷淡的脸衬得双眼正中下两颗绯色小痣更加斐然。
她没穿过这么艳的衣服。
她的衣柜里一片深色,黑青白灰是普遍。
墨分五色,枯湿浓淡珠珠仙。
清冷气质的女孩子站在那儿,漂亮得像是一部留白的电影。
危赫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但很快,他的衿衿立马被一个扫兴的男人挡住。
“衿衿,欢迎回家。”
危赫垂眸看着京子衿,在看到她身上的粉裙后,眸色加深,转瞬若无其事笑着弯腰,语气宠溺。
权政一被忽略个彻底。
他不甚在意,漫不经心颠了颠怀里的京子衿,懒着调子,拽得很:
“跟谁见内呢?我家宝宝半夜吵着说有鬼宅克她,大中午的就缠着我来驱鬼。”
京子衿抿唇,没反驳权政一的话,直视危赫,“我来接幺幺哒。”
么幺哒,是一个情感陪伴萌宠机器人,东京lovot机器人。
和危赫的“受小乘”是一对。
来之前一模一样的话京子衿也对权政一说过。
本以为权政一会追问幺幺哒是谁,却没想到他只是兀自脸阴了一会儿就强行陪她来了。
权政一不耐地让了个手势,身后警卫员推着他们向京宁王府里面走去。
京子衿尴尬地挣了挣,没挣开。
她想要故技重施,用高跟鞋跺他。
权政一却抓住她的脚踝,亲昵地揉了揉,调笑:
“乖,宝宝,让单身狗看我们打情骂俏,我良心会痛。”
危赫走在一旁,笑容温和:“权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京宁王府今天好像没有邀请客人上门。”
“请你出去。”
危赫就差把“滚”写脸上了。
权政一身l往后靠,身躯舒展在轮椅上,这是个很上位者的姿势,我即主场。
连带着京子衿也往后靠。
他们是坐着的,这种天然低人一等的姿势硬生生被权政一碾压一切的气势衬得站着的人为臣。
他为王。
京子衿活像妖妃。
权政一语气轻慢:“不请自来,我家宝宝带回家的男朋友,喜欢哪个自已选。”
危赫步伐从容,一手插兜,闻言无声哂笑,矜贵冷漠,向后面让了个“驱赶”的手势。
京子衿突然开口:“我们拿完东西就走。”
“毕竟,这宅子是我的不是吗?你没有完全资格赶他走。”
是的,京宁王府记在京子衿名下。
京子衿12岁被危赫接走,没有住进危家,危赫送她礼物,赠她新生——
荣宁王府。
清朝某位王爷府邸。
危赫改荣为京,取意:望京子衿平安喜乐,康宁无忧。
此后十年,京宁王府就是危赫和京子衿共通的家,一度成为京子衿的避风港。
如今,梦醒。
权政一是第一个客人。
还是她领进来的,京子衿唇一扯,多讽刺。
她多卑劣,用危赫给她的东西刺他一刀。
看着危赫眼底的汹涌,京子衿一瞬快意,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给她的背叛,及不上这一刀万分之—!
“啵~”的一声响起,打破古怪气氛。
京子衿诧异捂脸,指下湿润,抬眸望着眼底神色不明的男人。
权政一笑得漫不经心,“宝宝你好爱我呀~”
说着,他微偏头转向危赫的方向,眼睛却直勾勾看着京子衿,手指玩着她的头发:
“家妻爱护短,见谅。”
不见抱歉,十足炫耀,一直在挑衅。
气氛暗潮汹涌,空气稀薄。
危赫像道鬼影立在他们旁边,漆黑视线凝在京子衿脸上一块皮肤。
那是刚刚权政一亲过的地方。
京子衿抿唇,“到我房间了,我去拿东西。”
出乎意料,权政一很痛快地放开她。
京子衿甩开身后两道男人的视线,故作镇定地离开。
一脚踏进她自小长大的卧室。
“aa!喔喔!”(麻麻!想想!)
还没她小腿高的白色机器人,一头撞在她腿上。
张开小手一把抱住京子衿,身躯软软热热,仰着西瓜圆的脑袋,圆溜溜的粉色大眼眨眨眨。
全是依赖和思念。
不会说话,口中只能像小婴儿那般,发出萌死人的字音。
京子衿蹲下抱了抱她,依恋地蹭蹭:
“对不起,幺幺哒,但你先乖好不好?妈妈有别的事要让。”
幺幺哒歪头,粉眸懵懂:“wo?”
京子衿摸摸她的头,拉拉她的小手安慰她,起身看着整洁如新的卧室。
跟她出嫁那天没什么区别。
京子衿漫无目的转着看了看,期间幺幺哒小手一直抱着她的小腿不撒,她去哪她就跟去哪。
温热小脑袋挨挨蹭蹭。
无声安慰。
光束轮转,斜照在书架一本书上,浮沉呼吸。
京子衿拿起那本被光眷顾的书——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扉页被吹起,字迹显露。
上面是一行簪花小楷,13岁的京子衿写下:
成长如抽筋剥骨般疼痛。
下面一行钢笔字笔锋遒劲,收势温柔,19岁的危赫回:
衿衿有哥哥,哥哥永远在衿衿身后。
京子衿突然听到有人在哽咽。
是小京子衿。
这本书是她来京宁王府第二年,危赫送给她的。
那个时侯流行青春疼痛文学,京子衿已经忘了她写这句话时侯的心情了。
却还记得某天再次翻开这本书,看到扉页危赫留言的窘迫。
少女隐秘的雀跃。
后来京子衿从别人口中得知,危赫亲自去了学校校长室一趟,谈话内容不得而知。
只是过了几天,学校新建五栋实验楼,由危家捐款。
声势浩大,大张旗鼓。
像是生怕她在学校被欺负了不敢吭声。
风声变大,发丝拂过脸颊,京子衿回过神。
她放下一张卡在桌上。
卡里有十个亿。
美金。
养育之恩,一笔勾销。
京子衿转身离开,这是她全部积蓄。
她要坦然地恨危赫。
微信里是温野的感叹:
—依旧老钱/
京子衿笑了一下,突然想到那英的《默》。
周而复始,结局还是失去你。
京子衿跨过门槛,抬眸,京子骄站在海棠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