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琢神情顿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自然,蹲下身去掀开他腿上的袍子一边回答。
“云沉哥哥难道不相信我的美貌吗,这世上哪个男子见了会对我不好,何况我还有一手高超的医术,太子身重奇毒还要靠我解毒呢,怎么可能对我不好。”
“当初我是被当地县令抓走想要献给贵人的,这之间又发生了一些事情阴差阳错就入了东宫,好在如今苦尽甘来了,我过得很好。”
她不想提自己是被送给一个半只脚迈入棺材的老头子做妾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带过自己受过的苦。
“云沉哥哥,我先看一下你的腿伤怎么样,看看还有没有机会治疗。”
说着已经将他受伤的那只右腿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后将他的裤腿挽了上去露出了小腿。
哪怕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可当看到男人那截明显形态扭曲的小腿时,还是不禁瞳孔一缩捂住了嘴。
然后眼泪又忍不住的滚落了下来。
“对不起,云沉哥哥是我牵连了你很疼吧”甚至不需要再仔细检查,光是看,那明显有一截突出来的骨头就知道根本治不了。
被生生打断了腿该有多疼啊。
那一滴一滴滚烫的眼泪都砸在了自己的腿上,却仿佛砸在了自己的心尖上,纪云沉手跟着一颤。
又下意识地想要去给她擦眼泪,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忍住了。
他不是只有一腔冲动的毛头小子,见到了心爱之人,就想不管不顾的将人带走,知道二人如今身份悬殊。
倘若他在不知分寸的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止自己会万劫不复,还会牵连阮阮。
只能声音放的最温和安抚,故作轻松:“没事了,我一个男人若是连这点疼都忍不了像什么话,何况如今都好多了。”
“我如今已经在大皇子手底下做事了,就算我参加科举,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状元,从小官做起,可得了大皇子的青睐,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他的话阮玉琢根本就不信,她是医者,怎么会不知道这腿上的伤有多重,当初废了他腿的人下手又该有多狠。
她擦干净眼泪忍着不再哭。
就这么蹲下来仔仔细细检查伤势,最终心跟着狠狠一沉,太医诊脉的并没有错。
骨头都碎了,就算恢复的再好以后也只能坐轮椅了。
眼中再一次有了湿意,是浓浓的愧疚和是自责,她当初跟着爹娘去了那个偏远的村子,就认识了纪云沉。
纪云沉就真的像她的亲兄长一样,打小就护着她宠着她,村里其他孩子有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也让她有。
记得有一次她跟爹娘吵架了,一个人负气跑到了山上去不肯回来。
最后是纪云沉找到了崴了脚的她,一步一步将他从山上背回村子里的。
可如今这个俊逸温润的男子,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了。
这都是因为自己。
“我重新给你开药,你这伤如今没恢复好,肯定很疼的,我给你开的药能大大减缓你的疼。”
阮玉琢擦了一下眼泪站起身来,然后拿过旁边桌子上的笔墨开始写药方:“瞧着那个大皇子对你十分看重,想来不会吝啬这些好药材,将这药方回去给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