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姝一边揭纱布,一边看他的反应,目光从他苍白的眼睑上收回。
裴令均今日冒险出府,一定是见了什么人或者试图联系外界的人,而他身上并不外伤,说明并未遇见那些搜查的城卫兵。
检查完伤口,重新撒了伤药包扎住,文姝收拾着药箱,道:“这几日风声小了,明日我送你出城,往后你别来安阳了。”
“哎!文娘子!”裴令均裹上外衣,唇角有些干裂,目光熠熠的问:“你之前是不是见过我?”
文姝身子一僵,遏制住情绪,平静道:“没有。”
裴令均望进她眼底,短短一个呼吸间,文姝目光便错开了,“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继续窝藏罪犯而已。”
“那便依文娘子所言,明日出城。”裴令均将她的反应看进眼底,没拆穿道:“这些天承蒙文娘子照顾,在下感激不尽。”
没想到裴令均答应的这么爽快,文姝稍稍一愣,旋即点头,“只要你别再来安阳就好。”
屋外闷雷阵阵,将清秀女子的身影映在门扉上一瞬,随之不见。
裴令均阖目思索着遇见文姝的那日。
广福寺,一个官家女子被歹人威胁,却轻易化解,不曾叫人。
马车上,面对威胁的第一反应不是大喊大叫,而是堪称平静的问他是怎么找来的。
避开外头的耳目容许他在药庄上养伤,而目的只有一个,离开安阳。
唯有身边亲近之人才知道他此行来安阳的目的是什么,一个姑娘又为何如此敏感?
还是说,她背后的文家早就知道他藏在药庄里,不想打草惊蛇才未声张,只是想让他离开安阳不再动手?
不对。
圣上下的密旨,朝廷上下无人知晓,城门处的城卫兵说是搜寻,实则根本就没有他的画像!
文家人根本不知情!
古怪的只有文家四娘子。
“姑娘,雨太大了,今夜就在药庄上住吧。”
文姝撑着伞看着哗啦啦下不停的暴雨,心里叹了百八十遍的气,担心道:“深夜离府不是小事,万一”
“那明儿奴婢给门房那打个招呼,大夫人也不会过多留意的。”含香指挥着几个丫鬟收拾厢房。
沉寂寂的天黑的密不透风,风卷着雨扑散开来,地上溅起一片晶莹水花。
自打出府来,那股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若不是夜里城门落锁,文姝恨不得今夜就将裴令均弄出城去。
免得看见了心绪不宁。
“明日一早就送出城去,千万别再出什么差池了。”
文姝凝神望天,无声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