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局面僵持不下,崔培还颇有眼色道:“郎君不是说不着急用么?”
文溪睁大双眼,一错不错的看着那手续齐全的官印凭证,心里直犯嘀咕。
“都是误会一场。”文焘挥退侍卫,面上浮现一丝笑意,那笑意落在文姝眼里,显得虚伪之极。“元卓千里迢迢来安阳,没想到闹出了笑话。”
文焘摆手,指挥着几个侍卫,“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元卓侄儿送去府上?”
一场势在必得、能让文姝身败名裂的闹剧,竟如此和善的收了尾?
诧异与不甘齐唰唰涌上心头,文溪刚要发作,一抬眼瞧见文焘那饱含警告的眼神,再不情不愿也只能咽下去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跟我回去?“
”慢着。“裴令均轻轻弯唇,语气冷硬,”这就完了?文大姑娘空口白牙污蔑良家女子,难道不该道歉么?“
道歉?
文溪眼皮抽了抽,给一个不起眼的庶女道歉?
文溪下意识看向文焘,后者甩袖而去,意思很明显,自己闯下的祸自己收拾。
青年眉头一挑,眉眼轮廓凌厉,虽勾唇却不带笑意,紧紧盯着文溪的眼睛,唬人的很。
她脊背一抖,没了文焘撑腰,声势软下来:
“是、是我误会了,给四妹赔个不是”
一句赔个不是抵一个巴掌,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裴令均还欲发作,反被文姝拦下,三两句话送走了文溪,现在撕破脸皮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人群霎时四散开来。
裴令均跟在文姝身边,旁边那个‘小厮’一时还搞不清楚状况,远远落在后面。
文姝别开半边身子,不欲搭理他。
偏某人还凑上来,眼底压着笑意,邀功讨赏道:“文姝表妹,没想到你我竟能搭配的如此默契。”
文姝脚步一停,面上阴云密布,裴令均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连他都想不出什么缘由,仅仅是本能。
“文吉怎么会来?”文姝上前一步逼问道:“这个时辰,他应该在学堂。”
文焘或许没怀疑什么,但裴令均身边的小厮是跟着文吉一起来的,文吉是什么时候和他们混在一起的?
“文吉么”裴令均眼神飘转,忽然有些局促,“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回府去,我等表哥慢、慢、说。”
裴令均从文姝的话里品出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自知是自己先招惹了文吉,理亏的很,脚步一顿,任由文姝在前,自己走到后面去了。
崔培哈了半天的腰终于挺直了,一面觑着世子爷的神色,一面努嘴朝向前头的姑娘,意思很明显,想打听事,但裴令均不想回答。
裴令均身姿如松,不折不弯,朗月清风自顾往前走,跟在后头的崔培嘿的一声跟上去。
“我说世子爷,您昨个才递了信,这弄来官印凭证可不容易,若不是小的办事利索,您这会就算跳到黄河里头,也解释不清啦!”
伪造假身份以便长久潜伏在安阳的事,是昨日裴令均冒险出府找到崔培交代给他的。
带着官印的凭证确实不好弄,再快也得日的时间。
但是——
“崔培啊崔培,咱们骁龙卫个个人才辈出身怀绝技,”裴令均眼角一斜,勾住他肩背,“要是你再不机灵点,拿什么跟他们比?”
崔培笑哈哈应了一声,转瞬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的,嘴边的笑意一顿,回过神来,小声道:“不对啊世子,我除了机灵之外,还是有别的本事的!”
裴令均充耳不闻,“刚见着文焘就闹得不愉快,到文府里放机灵点,我看那一大家子没一个好对付的。”
前头文府的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巷口,年轻的姑娘和一个半大的少年前后进去,马车却停着没动,看样子是专程等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