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砸的文姝晕晕乎乎,她迟疑的抬起头,“是吗?”刚说出口,便对上周韵错愕的眼神。
文吉解开咸糕绳子,竟从封口处摸出了一张字条,喃喃念出口:“阿姝表妹,昨夜实在情难自抑,不慎打翻表妹的两坛梨花醉,今日特来赔礼。”
“!!!”
文吉猛地站起身,手中捏着的字条仿佛是烫手的铁块,拿也拿不住,一下甩飞在桌面上。
轻盈的字条好巧不巧的落到周韵眼前,梅花小笺上的字迹锋利有力,一看就出自男子之手。
“不是这样的”
文姝连连摆手,对上文吉那震惊后又了然释怀的眼神,嘴张了张想要解释。
“阿姐,”文吉喘着粗气,双手背在身后,在学堂里夫子整日教导的圣贤道理让他的理智一度崩溃,不知过了多久才强迫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原来你跟他、你跟他是真的”文吉眼神仓促的乱转,“所以在药庄上的时候,他就跟你”
文吉说不出后面的话,咽了口唾沫,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看出来。
锦州来的表哥为什么会认识阿姐呢?
阿姐又怎么会让一个陌生人随便进入药庄?
原来那个男人真的是阿姐养在药庄上的外室
文溪没说错
复杂的心绪一下子充盈在少年的心间,文吉连忙朝她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冲入雨幕之中。
身后是文姝的轻呼声,“文吉你回来,不是这样的!”
周韵扶住文姝的肩,神情坚定探究,“娘在问你一遍,你喜欢的人究竟是齐家郎君还是宋家表哥?”
文姝哑口无言。
“就算如今已经和齐家定了亲,但只要你不喜欢齐家郎君,娘亲也会争取给你退婚。”周韵望向她的眼,“姝儿,人这一辈子太长了,若你往后不能和喜欢的人相伴一生,若你日后姻缘坎坷,娘亲就算在九泉之下也闭不了眼的。”
文姝深吸一口气,摇头道:“阿娘,就算齐家郎君并非良人,我也不可能嫁给宋表哥。”她淡然笑了笑,“因为我做过一场梦”
“梦里表哥把我们害的好惨,最后我也死于非命”文姝沉默的提了提唇角,鼻尖忽而一酸,“阿娘,如果有一天文府要遭大难,您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许是雨夜太过寂寥荒芜,催生出人心中最不敢明说的悲戚之言,文姝含着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周韵。
后者慈爱的摸着她的脑袋,目光穿过层层雨幕望向整个文府,它笼罩在倾盆暴雨中,深谙晦涩的天地不见一丝光明,浓云密布下,它好似只是天地之间的一艘小小的浮船。
前路未知,命运不定。
“我在文府住了十九年,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如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娘亲希望你能离开,远离这纷争的一切,好好生活。”
文姝摇头,鼻腔酸涩齐唰唰冲向眼眶,她一把拉住周韵的手,不想再经历一次撕心裂肺的分别,目光格外坚韧,“不会,我会和阿娘还有弟弟一起离开,咱们三个人寻一个安静的小地方,慢慢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