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杀了,恐怕招惹文府记恨,放了,又心有不甘。
“你是文贼的侄子?”
简陋的堂屋,勉强算是会客厅。
三四个小山匪拿刀团团围着裴令均。
青年手无寸铁,自然而然的坐在堂屋的侧首边,打开茶壶一看,里头只有清水,顿时索然无味的收了手,面上嫌弃丝毫不加掩饰。
“非也。”裴令均大爷似的坐在圆木倚上,一只腿翘着另一只腿,姿态放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龙虎寨的当家。
“我乃暨京骁龙卫使——”青年目光直直看向上首的男人,顿了顿,接着道:“裴令均。”
堂屋内所有人呼吸一窒,谭德佑足足愣了好几个呼吸才回过神来,噌的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道:“你是骁龙卫使?!”
屠文上下打量着青年,他周身气度不凡,在城外的交战中也能看出来确实是个中好手,文贼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侄子?
裴令均没解释,从怀里摸出玉佩抛给附近的小喽喽,后者蒙了一瞬,赶紧小跑到大当家跟前,递上玉佩。
羊脂玉质地的玉佩上头篆刻着几个烫金大字——骁龙卫使。左下角是三个小字——裴令均。
还真是暨京城里头的官儿?
堂屋外,跟上来的文姝正听见这句话,闻言不由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惨淡的苦笑,裴令均,你终于敢承认你的身份了。
屋内,围着裴令均的小山匪们这辈子齐唰唰往后退了一步,他们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儿,比文贼的官位还要高!
一时之间众人神色各异。
屠文暗暗惊讶,摆手挥退了拿刀的小山匪。
“本司使不想灭你们龙虎寨,若是龙虎寨答应和本司使做笔交易,本司使还能保全你们全寨上下平安无虞。”
谭德佑冷笑一声,“当官的人都是满嘴的仁义道德,通通都是谎话连天,就算你是骁龙卫使,谁知道你是不是文府的说客,我看你就是是来救文府女的?!”
“文家四娘子?”裴令均勾唇轻笑一声,“我和文家娘子非亲非故,她是死是活管我什么事?我又为何要救她?”
青年人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袍角,“我来安阳是为了查太师的罪证,实不相瞒,我已经掌握了文焘为太师敛财收赋的证据,不日,那些贪墨来的上寿银会经过特定的渠道运往暨京,等到人赃并获的证据呈上陛下面前,别说是区区一个文府,就连太师也难逃责难。”
“所以,如果大当家这时激怒文焘,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届时他烧毁证据转移路线,于你于我都没有什么好处,岂非得不偿失?”
文姝躲在后墙墙角听的清清楚楚,麻木而迟钝的神经已经激不起任何波澜了。
“所以他真的不是来救文家女的”
堂屋中不知是什么人忽然说了一句,换来裴令均不置可否的一笑。
虽然早就知道裴令均的种种伪装,但文姝没想到谎言被戳穿的这一刻,她那颗麻木的心脏竟还能感受到丝丝痛苦的抽搐。
心砰砰跳的厉害,彷佛一张嘴就会跳出来,文姝使劲喘着粗气,根本没有人来救她。
想要活命,只能靠自己跑下山,文姝屏息凝神,正欲下山,谁料一回头猛然对上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是个身材瘦削面相阴沉的男人,正看着她发笑,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说不出来的诡异。
文姝下意识张口要喊,可话到嘴边猛地被一双手捂住嘴巴,文姝惊惧的睁大眼睛,喉咙呜咽发不出任何声音!
阴郁男子嘴贴着她耳边,低声开口:“你也听到了,现在所有人都舍弃了你,在这没人救得了你,不如你跟了我,往后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