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泣血顿首!周逆鼎,于崇祯八年二月八午时,竟缚献睢州知州王维周大人首级于贼酋张献忠!伪称此乃投名状,更开睢州四门,引八贼(张献忠)入城!睢州四十余万百姓一朝尽丧贼手!周逆更下令,凡不从者,立斩!卑职拼死护家小匿于地窖,方得传讯将军!速救睢州百姓!”
“王维周首级?”
陈明遇捏着信纸的手指关节咯咯作响,指节泛白,几乎要将薄绢捏碎:“周鼎周鼎他是疯了吗?”
张明远脸上血色尽褪:“我军新破李闯,声威正盛!张献忠纵是虎狼,也需掂量!他他身为卫指挥,世受国恩,竟竟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
陈国栋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双平素沉静如渊的眼眸此刻燃烧着骇人的怒火,声音却冷得像冰河下的暗流:“姓周的疯了啊?”
“他没疯。他精得很!他降张献忠,不是怕张献忠!”
陈明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刮擦般的锐利:“他是怕我!怕我陈明遇腾出手来,拿他开刀祭旗!”
陈明遇非常清楚,他将周鼎几代在睢阳卫搜刮钱财,一次性抢光,周鼎虽然没有了浮财,还有一些固定资产。
但是,随着陈明遇成为睢阳卫指挥佥事,又创立了睢阳军,在睢州,陈明遇要兵有兵,要后台有后台,周鼎没有任何办法扳倒陈明遇。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忍着,可问题是,现在陈明遇大胜了李自成,将李自成五万余流寇大军,一朝尽数歼灭。
陈明遇这次立下大功,不仅保住了睢州的四十余万军民,更是救济了上万考城百姓,陈明遇无论会不会再升官,陈明遇在睢州的声望,绝对会再上一个台阶。
这样一来,周鼎再想报仇,这辈子就没有任何希望了。更何况,周鼎非常清楚,他自己一屁股屎,不干净。
“周鼎这厮,克扣军饷、倒卖武备、私通土匪,这些证据,都在本官手中!”
陈明遇接着道:“阳固镇大捷以后,本官要整肃军务、清查积弊的名单,头一个就是他周鼎!”
周鼎最为重的罪其实是勾结藩王,大明文武官员的斗争向来激烈,文官打压武官,这是大明的政治正确,更何况,大明的藩王也被文官死死的盯着。
哪怕如同戚少保戚继光,也要夹着尾巴做人,几乎所有的文官都会用放大镜盯着武官,一旦揪住武官的半点错漏,那就是穷追猛打,往死里整。
周鼎与鲁王府构陷陈明遇,这件旧案,肯定会被人翻出来。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陈国栋道:“周鼎是怕他周家几代在睢阳卫搜刮的泼天富贵,一朝化为乌有!他这是这是要用睢州城,用满城百姓的身家性命,给他自己铺一条苟活路!”
“无耻之尤!”
张明远愤愤地咒骂着。
方思明道:“大人!卑职请命!即刻点兵!杀回睢州,活剐了周鼎这狗贼!救出父老乡亲!”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