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火光冲起来,照亮半边天。变电站的铁门被气浪掀开,撞在墙上。他们没回头,沿着田埂往北。
七分钟后,到那间农屋。墙塌了一半,屋顶漏雨。他进去,靠墙坐下,从防水袋里掏出备用手机,开机。
信号满格。他把定位器接上读卡线,插进手机。
屏幕跳了一下,显示设备型号:ld-9b。
他盯着那串字母,没动。
这型号他见过。不是药企用的,也不是市面流通的。是军方特供,配发给跨境行动组的追踪终端。编号唯一,加密频段,民用渠道拿不到。
林美媛站在门口,包放在脚边。她头发湿透,贴在脸上,手里握着瓶水,没喝。
“你早知道王振海会动手?”她问。
“不是他。”陈砚说,“是系统。自毁程序是预设的,触发条件是数据被读取。你烧文件,是为了让系统以为证据已经销毁。”
她没否认。
“那你为什么留着那份日志?”
“我没注意。”她声音平,“我以为都进炉子了。”
陈砚抬头,“你包里的设备,型号是ld-9b。”
她顿了一下,“是。”
“这东西,不在药企采购清单上。”
她看着他,没说话。
屋外雨小了,风还在。远处火光灭了,只剩烟,贴着地飘。
陈砚把定位器翻了个面。背面有刻痕,极细,是编号:ld-9b-4471。和他手机里调出的数据库记录一致。
这编号,三年前出现在西北边境的一次行动报告里,代号“清源”,目标是跨国器官贩卖链。
当时带队的,是国际医疗调查组。
他把定位器收进内袋,站起来。
“文件我藏了。”他说,“不在身上。”
“我知道。”她点头,“你不会傻到带着走。”
“明天早上八点,市局法医中心会来收现场残骸。”他说,“秦雪会经手。”
她嗯了一声。
“如果你是来拿证据的,现在就可以去草丛里找。”他说,“如果你是来灭口的——”
他停住。
屋外传来脚步声。不是雨声,是踩在碎石上的,由远及近。
两人同时静下来。
声音在屋外十米处停了。没有进一步动作,也没有离开。
陈砚慢慢蹲下,手摸到后腰的手术刀。刀还在。
林美媛没动,但手已经按在包带上。
外面的人没进来。站了大概二十秒,转身走了。脚步声远去,消失在雨里。
陈砚没起身。他靠着墙,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敲了三下。
林美媛低头,从包里拿出钢笔,在掌心敲了两下。
他没看她。
“你包里的定位器,”他低声说,“和三年前‘清源’行动组用的,是同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