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没等她。
他冲向火场边缘,白大褂脱下来浸了泥水,裹在左手上。火焰已经窜起来,热浪扑面。
他用手术刀挑起u盘的链绳,链子烧得发红,但他没松手。
u盘离地瞬间,他看清了上面的刻字:夜枭计划最终版。
他刚把u盘塞进内袋,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美媛冲过火线,速度快得不像受伤的人。
她的眼睛又空了,手腕上的定位器在闪。
信号同步要来了。
陈砚没跑。
他站在原地,等她靠近。
她冲到他面前,枪口抬起,对准他眉心,手指在扳机上收紧。
陈砚没动。
他伸手,把u盘从内袋拿出来,塞进她手里。
然后他反手压住她扣扳机的手,声音压得极低:“干扰源还能撑十秒——这次,你传出去。”
林美媛身体一僵。
她的眼球剧烈颤动,像是内部在打架。
一秒后,她突然发力,右手猛推陈砚肩膀。
他没防,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河岸滚下去,砸进浑浊的水流。
他在水里翻了个身,抬头。
林美媛站在岸上,背对着火场,雨水打在她身上。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u盘,然后转身,冲进火焰深处。
她的背影很快被烟雾吞没。
陈砚在水里挣扎着站起,河水到胸口。
他抬头看岸上,只看到一片火光和雨幕。
他伸手摸向胸口,铁盒还在,军功章贴着皮肤。
他没动。
远处,运输车的油箱炸了,火球冲天而起,照亮整片荒地。
热浪推着雨水横飞,像一层雾墙。
他低头,看见自己右手还攥着那把手术刀。
刀刃上有血,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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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顺着裤管往下淌,泥浆在鞋里打滑。
陈砚没甩,也没抬头看岸上那片火光。
他靠着河床慢慢站起来,左手一直压着胸口,铁盒还在,边角硌着肋骨。
他往上游走了二十米,找到一处缓坡爬上去。
衣服滴着水,贴在身上发冷,但他没停。
穿过荒地时,看见几块烧焦的金属碎片,像是从燃料罐上炸飞的。
他弯腰捡起一片,边缘卷曲,上面有编号残迹——和医院设备库的标签格式一样。
他把碎片塞进裤兜,继续走。
三天后。
陈砚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份药监局派驻通知。
纸是新的,字是打印的,但落款章盖得偏了一点,像是匆忙压下去的。
他把文件翻过去,背面没字,只有个指纹印,偏左。
他放下文件,打开电脑,调出监控记录。
时间拉到今早七点十四分,医院正门。
画面里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走进来,提着公文包,左耳戴着助听器。
镜头拉近,助听器外壳贴合得很紧,但耳廓下缘有一道弧形疤痕,边缘不规则,像是撕裂后缝合的。
陈砚截了图,存进加密文件夹。
然后他点开人事系统,输入那人的名字:张立峰。
资料显示,三十八岁,药监局稽查科副科长,派驻本院为期三个月,负责药品合规审查。
他关掉系统,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那具医院杀手尸体的现场照片。
他把两张图并排放在屏幕上:一张是眼前这个“张立峰”的左耳,一张是尸体耳后疤痕的特写。
角度不同,但弧度、长度、缝合针距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