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不稳,但没停。
秦雪已经把新娘带进通道深处,身影快看不见了。
他转身,朝相反方向走。
枪声追了过来。
三发点射,全打在他脚边。
他们重新组队了,但阵型没刚才整齐。
受伤的那人右腿在流血,可还在走,动作僵硬,像被线拉着的木偶。
陈砚没跑。他走得不快,像是在等他们追。
前方枪手逼近,枪口抬起。
陈砚突然抬手,把手术刀甩了出去。
刀刃旋转着飞出,钉入对方左肩,没伤要害,但足够让他枪口一偏。
其余两人立刻包抄。
他等的就是这个。包抄需要协同,协同依赖信号同步。他数着他们的脚步,三步,两步,一步——
他猛地蹲下。
两人交错而过,距离最近时不到半米。
他右手一扬,从袖口抽出第二把手术刀,刀尖上挑,划过左侧那人手腕内侧。
皮肤裂开,血涌出来。火焰纹被切开一道口子。
那人没反应。
疼痛信号被屏蔽了,但他手腕上的芯片暴露了。
黑色小方块嵌在皮下,边缘有细小的电极延伸进神经束。
陈砚没再动手。
他知道这帮人不是靠单体战斗力赢的,是靠系统。只要系统还在,他们就会一直追。
他要的不是消灭他们,是甩开他们,争取时间。
他转身就跑。
脚步声在身后逼近,但他没回头。
他知道这些人不会放弃,但他们有极限——神经信号延迟03秒,肌肉负荷有上限,持续高强度运动超过三分钟,身体会过热。
他算着时间。
两分钟。
前方出现岔路,一条通向停车场,一条通向后山林道。
他选了停车场。
车还在。
车顶那道划痕还在,像是被什么金属物件蹭过。
他没上车,绕到车后,从后备箱暗格里摸出一个铁盒。
铁盒打开,里面是u盘和几片药。
他把药塞进嘴里,干吞。这是林美媛给的神经抑制剂,能短暂屏蔽高频信号干扰,防止被远程定位。
他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身后脚步声没停。
他把铁盒塞回暗格,正要走,突然停住。
车底有影子。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
他们没从正面来,是从地下通道另一端绕过来的。
清剿组不止五人,是七人编制,刚才那五人是诱饵,真正的包围是从地下展开的。
他慢慢后退。
手术刀还在右手。刀刃上沾了血,一滴一滴落在车胎边上。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
月亮被云盖住了。光一寸一寸退去,停车场陷入半黑。
他知道这七个人不会停,他们会一直追,直到他倒下。
但他也知道一件事。
他们追的是信号,不是人。只要信号断了,他们就会失去目标。
他摸向颈侧,指尖碰到皮肤下的一点硬物——那是他三年前自己埋的屏蔽芯片,用来切断远程定位。
他一直没启用,因为一旦启动,就会永久损伤部分神经通路。
现在,没得选了。
他用手术刀尖抵住耳后,顺着旧疤痕切开一道口子。
血流出来,顺着脖子往下淌。他忍着痛,手指探进去,摸到那枚芯片。轻轻一拨,开关启动。
瞬间,脑子里像有根弦断了。
左耳失聪,半边脸发麻。但他笑了。
因为他看见,那两个从车底影子里爬出来的枪手,动作突然停了。
他们站在原地,枪口垂下,像是接收不到指令。
系统找不到他了。
他把手术刀插回靴侧,扶着车门站起来。
远处,周慧萍终于把新郎送进了地下通道。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通道铁门缓缓合上。
他最后看了眼停车场。
七名枪手站在不同位置,像被按了暂停。他们还在,但已经不是猎手了。
他转身,朝林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