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来了。”陈砚说。
周慧萍一时没反应过来。
“谁?”
“送信号的人。”他抽出手术刀,刀锋朝外,“他确认灯灭了,就进来收场。”
“现在怎么办?我们等他出来?”
“不。”他把刀柄在掌心转了个圈,“我们进去。”
“你疯了?里面说不定全是陷阱!”
说着,周慧萍扯住陈砚的袖子,以此表示反对。
“陷阱是给人触发的。”陈砚抽回袖子,迈步走出配电室,脚步轻盈,“我们现在进去,不是闯关,是排雷。”
秦雪跟上,“你怎么排?”
“用他们的规则。”他走到巷子尽头,蹲下,从排水沟里捞出一团湿泥,放在鼻下闻了闻。
山地腐殖土,黑,带腥味。
他站起身,看向疗养院主楼。
墙体剥落,玻璃全碎,但二楼某扇窗后,有块塑料帘微微晃动。
不是风吹的。
是有人刚进去,带起了气流。
他把泥甩掉,抬脚踩上墙根的水泥台。
“你们跟紧我。”他说,“踩我踩过的地方。”
周慧萍紧抓住他胳膊,“你真能看出来?”
“不能。”陈砚回头,“但我能感觉到哪里不该有声音。”
他翻上窗台,一跃而入。
屋内空荡荡,地面铺着碎玻璃和灰渣。
墙皮脱落,露着里面的砖块。陈砚贴墙走,每一步都先用刀尖点地,听回声。
两步,三步,四步。
突然停住。
陈砚低头,刀尖正对着一块脏污的地砖。
它颜色和其他的差不多,但边缘有乌黑的细缝。
乌黑,是这细缝中没有填着其他细缝共有的灰白色砂浆。
他没动,而是把刀柄轻轻放在这条细缝上。
刀柄放平,又略滑了一下。
幅度极小,但肉眼可察。
有气流。
下面是空的。
陈砚后退半步,抬脚,轻轻踩在砖角。
没反应。
再踩深一点。
咔。
轻微的机括声。
他立刻抬腿,向后跃开。
头顶天花板刷地裂开,三把军用切割刀从上方坠下,插进地砖,深入十公分,刀刃交错,形成三角牢笼。
差半秒,他就被钉在原地。
秦雪倒吸一口气。
周慧萍一声惊叫堵在喉咙口,化成一声“呃”。
陈砚没看陷阱,而是盯着天花板裂缝边缘。
那里有一道细线,连着墙角的配电箱。
“红外线只是幌子。”他说,“真正的杀招是声控加压力感应。踩重了,或者跑动带风,都会触发。”
“你怎么知道该踩哪里?”周慧萍说话功能恢复正常,问。
“排水沟的泥。”他指着窗台,“泥都是从外面带进来的,但只有门口泥印纷乱,屋子里没有。说明有人走固定路线,避开松动的地砖。”
他从兜里掏出王振海工牌,抛向房间另一头。
工牌落地,啪,轻微一声。
天花板又裂开两处,切割刀落下,插进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