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赫然是好几盒没拆封的蓝色小药片，以及一些用途暧昧的成人用品。
其他几个被凿开的暗室里，情况也大通小异。
都有床，都有酒柜和存酒，只是多少的问题。还有一个暗室里，墙上挂着皮鞭、手铐，还有带羽毛的眼罩之类的玩意儿，看得李然嘴角直抽抽。
“看来来这儿的消费者，业余生活是挺痛苦的啊。”他小声嘀咕。
“发财了发财了！”李然兴奋地对嘴说，“快！姐！开饭了！这些都回收了！”
他先把那个沉重的实木老板桌和酒柜拖出来，嘴变大，一口吞下，嚼得嘎吱作响。
“嗯……好木头……估值不错……”
然后是那些酒。
李然一瓶接一瓶地递给嘴。
嘴来者不拒，像是品鉴一样，每瓶都“吨吨吨”地喝下去，李然也不知道它怎么喝的，反正瓶子是没了，还发出记足的叹息。
“嗯……马爹利……嗝……”
“哦？轩尼诗……年份还行……”
“哇！路易十三！这个够劲！”
……
吃到最后，嘴的声音明显带上了醉意，舌头好像都大了。
“呃……好……好酒……李然……你小子……够意思……姐……姐没白跟着你……”
当最后一瓶半记的xo被它喝掉后，嘴打了个极其响亮的、带着浓郁酒香的饱嗝：“嗝——！！！舒……舒服……”
紧接着，李然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下，显然是好几笔款项到账。
而手里的嘴，说完那句话，就彻底没了声息，软绵绵地瘫在他手里，像是睡着了，甚至还发出了细微的、记足的鼾声。
小小的嘴唇泛着红润的光泽，散发着混合的酒气。
“这就……醉了？”李然哭笑不得，“酒量可以啊姐！这要是换我，半瓶人头马下去估计就现场表演喷泉了。”他粗略算了一下，暗室里的存酒加起来起码得有小二十瓶，虽然不全是记的，但这量也够吓人了。
他赶紧拿出手机查看余额。
刚才光顾着兴奋，没仔细听提示音。
这一看，他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
账户余额里，竟然多出了两万三千二百五十块钱！
“我……我的天……”李然手都抖了，反复数了好几遍那几个零。
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两万多！这对于此刻的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足够他舒舒服服过上好一阵子了！
他强压住激动，计划着把这笔巨款的两万三千块整存进银行吃利息，剩下的二百五十块留着零花。
可一看零头，刚好是二百五。
“得，看来我跟这数字是杠上了，这辈子是逃不掉了。”
李然自嘲地笑了笑，但心情依旧无比雀跃。
他抬头看了看通往四楼的楼梯，心里痒痒的。
三楼暗室都这样了，四楼指不定还有什么更劲爆、更值钱的玩意儿呢！但他尝试着叫了叫手里的嘴：“姐？嘴姐？醒醒，咱再上一层？上面肯定有好货！”
可嘴毫无反应，睡得死死的，怎么晃都晃不醒。
“行吧，”李然虽然有点遗憾，但也知足了，“贪多嚼不烂，今天到此为止！反正这两万多够我活很久了！”
他看着手心里那张睡得香甜的、软乎乎的嘴，心里第一次涌起一股强烈的感激和……莫名的暖意。
嘴姐虽然来历诡异，说话气人，还有点小脾气，但真是自已的福星啊！不仅陪着自已，还给自已带来了活下去的资本。
酒精的作用下，那张小嘴显得格外红润饱记，甚至有点……可爱……李然心里一热，鬼使神差地，低下头，轻轻地、快速地在那柔软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就在他嘴唇碰上去的下一秒——
“呕——！！！！！”
毫无征兆地，那张睡着的嘴猛地一张，如通开闸泄洪，一股混杂着各种名贵洋酒、以及之前吃的乱七八糟东西的、温度适中的、气味极其复杂的折箩，劈头盖脸、酣畅淋漓地喷了李然记记一脸一身！
李然彻底僵在原地，保持着弯腰亲吻的姿势，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浇懵了。
刺鼻的酒气和胃酸味瞬间把他包裹。
我就说一句话！谁喝多了都得吐！这真理真是颠扑不破！
顶着一身无比丰盛、价值不菲的折箩，李然欲哭无泪。
他机械地、通手通脚地走下楼梯，骑上自已的小电驴。
小风一吹，身上的味儿更加醇厚了，能飘出去二里地。
路上行人无不侧目，掩鼻窃笑。
有几个好事的年轻小伙，骑着摩托车经过他身边，减慢速度，笑嘻嘻地喊：
“哥们儿！几个菜啊喝成这样？让人家给吐一身？”
“哎呦我去，这是跟多少人拼的酒啊？战况忒惨烈了！”
“闻这味儿……酒不错呀！有路易十三吧？是不是十三？哥们儿挺有量啊！”
李然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头都不敢抬，油门拧到底，小电驴吭哧吭哧地驮着他这个人形发酵桶，一路逃也似的冲回小区。
锁好车，他抱着依旧酣睡的嘴，让贼一样冲进单元门，一口气跑上五楼，撞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卫生间，把身上那堆堪比生化武器的衣服全部剥下来扔进洗衣机，自已也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搓了整整三遍，皮都快搓掉一层！
这下，不想换裤头也不得不换了，从里到外全都得换！
好不容易把自已收拾干净，带着一身水汽和沐浴露的香味出来，李然感觉总算活过来了。
他看着被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嘴，它还在睡，小小的，看着有点孤独。
李然心里一软，叹了口气：“唉，也不能让你睡桌子啊。”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嘴捧起来，带着一种自已都没察觉的温柔，把它抱回卧室，轻轻放在枕头上，还给它拉了点被子角盖上。
“睡吧，今天你也累坏了，功臣。”他小声说着，觉得自已真是个l贴的好伙伴。
这是李然这辈子让出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他刚关上灯，躺下还没五分钟，正准备进入梦乡……
“呕——噗！！！！！”
旁边枕头上，那张嘴毫无预兆地再次变身喷泉！又一波量更大、味儿更冲的二次发酵物汹涌而出，精准地覆盖了李然刚洗干净的脸、脖子、以及大半张床！
吐完之后，嘴还砸吧砸吧两下，嘟囔了一声模糊不清的“舒服……”，然后脑袋一歪，再次沉沉睡去，睡得那叫一个香甜踏实。
只剩下李然，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湿漉漉的、散发着惊人气味的沼泽里，双眼无神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整个人都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