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爵和陆白芷的身形摇摇欲坠。
体内生机正被一股无形之力点燃,带来焚身般的灼痛。
许轻爵强提最后一口气,竟还想再战。
“强弩之末。”
夜无忧淡漠的声音响起,不带半分温度。
他袖中活物般弹出一道翠影,电射而出!
那是一根翠玉竹鞭,鞭身布满细密的血色触须,正微微蠕动。
啪!
竹鞭精准缠住许轻爵手腕的青铜罗盘,只轻轻一拽。
罗盘脱手,稳稳落入夜无忧掌心。
他指尖摩挲着这件蕴含言灵之力的古物,神情随意,仿佛在掂量一块无用的石头。
许轻爵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再看向对面那个连衣角都未曾凌乱的男人。
一股蚀骨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踉跄一步,喉头涌上腥甜,声音嘶哑而苦涩。
“我们……输了。”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眼神无比复杂地望向夜无忧,语气郑重到了极点。
“夜兄弟,你的天资,是我平生仅见,实乃天命所钟!”
“未来,必是擎天玉柱,架海金梁!”
“正因如此,我恳请你,万勿沉溺于力量,滥开杀戒!”
“一念成魔,万劫不复啊!”
夜无忧手腕一抖,罗盘被他随手抛了回去,姿态轻蔑得像在丢弃一件垃圾。
他瞥过对方那张真诚的脸,语调平直。
“收起你的说教。”
“看在你为这群蝼蚁还算尽心的份上,今日,便解你之惑。”
话音未落,他已走到李峰面前。
那人正蜷缩在地,因剧痛与恐惧不住抽搐。
夜无忧抬起脚,用鞋尖轻挑,拨开对方脸上凝固的血痂。
“醒醒。”
“该上路了。”
李峰在剧痛中被惊醒,视野里,是夜无忧那双冰冷到没有活人气息的眸子。
他的灵魂都在尖叫。
“说,毒是不是你下的?想弄死我和沈陆军?”夜无忧的声音不高,每个字却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不…不是我!你冤枉我!”李峰用破裂的喉咙嘶吼,做着最后的挣扎。
“呵。”
夜无忧懒得再问,只是屈指一弹。
那顶着孩童死寂眼球的章鱼搜魂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湿滑摩擦声,猛地扑上李峰的头颅!
无数粘稠的触手,瞬间钻进了他的七窍!
“呃啊啊啊——!”
李峰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剧烈弹动,在地上砸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眼球暴凸,布满血丝,一段段记忆正被粗暴地翻阅、抽取。
夜无忧的语调毫无波澜,像个旁观者,陈述着李峰脑海中那些血淋淋的罪行。
“为夺一瓶觉醒药水,你趁兄长李山重伤沉睡,用这柄匕首,捅穿了他的心脏。”
随着话音,夜无忧脚尖一挑,一柄染着陈年黑血的匕首从杂物中飞出,当啷落地。
“为获得那辆吃人的诡物皮卡,你将女友小玲灌醉,亲手把她塞进祭坛下蠕动的肉瘤口器中。”
“听着她骨头被一寸寸碾碎的声音,你是不是很兴奋?”
“为喂养你的‘爱车’,你诱骗十二名幸存者上车,任由他们被黑夜中的触手拖入底盘,榨干血肉,连哀嚎都被引擎声掩盖。”
“氰化钾,是你亲手注入的毒液,目标是我,还有我叔叔沈陆军一家。”
“一石二鸟,永绝后患,你想得很美。”
夜无忧每陈述一句,李峰便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用变调的嗓音复述,亲口承认每一个残忍的细节。
许轻爵、陆白芷、张魁三人,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为死灰!
胃里翻江倒海!
许轻爵握着罗盘的手,骨节已因过度用力而惨白。
陆白芷死死捂住嘴,却无法抑制干呕。
张魁这名硬汉,只觉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恶魔!
这才是真正的恶魔!一个披着人皮的魔头!
“罪证确凿,死有余辜。”
夜无忧宣判,声音里带着九幽之下的寒风。
他抬起手,一缕凝练到极致的幽黑蛊火在掌心跳跃、拉伸。
最终,化为一柄燃烧着地狱黑炎的鬼头刀!
没有半句废话。
手起!刀落!
嗤!嗤!嗤!嗤!
四道黑焰刀光一闪而过,李峰的四肢齐根而断!
断口处一片焦黑,没有一滴血流出,只有皮肉烧灼的恶臭在空气中弥漫。
极致的剧痛让李峰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夜无忧俯身,一把捏开李峰的嘴。
另一只拳头包裹着阴冷的蛊力,砸了下去。
砰!砰!砰!
几记重拳,他满口的牙齿连同牙床,被尽数砸得粉碎!
他被彻底做成了一具“人彘”!
每当李峰因剧痛或失血濒临昏迷,一缕充满生机的翠绿竹母本源便会精准注入其心脉,强行吊住他最后一口气。
让他格外清醒,感受每一分、每一秒凌迟般的痛苦!
惨叫声从一开始的凄厉,到后来只剩下嘶哑绝望的嗬嗬声,在夜风中飘荡。
陆白芷再也忍不住,弯下腰,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许轻爵脸色惨白如纸,靠着意志力强撑着没有倒下,但紧抿的嘴角已渗出血丝。
张魁那魁梧的身躯,最终也扶着车头,哇哇大吐。
就在这片呕吐与绝望的嘶嚎声中,沈凌薇和那老奶奶哭天抢地地冲了过来。
“队长!副队长!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他害死我妈妈!”
“夜无忧害死我孙子,他是杀人魔!快杀了他偿命啊!”
她们嘶吼着扑到近前,然后,看到了地上那团蠕动着的、不成人形的血肉之物。
尖叫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脖子。
许轻爵和陆白芷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又看向那两个瞬间失声的女人。
他们引以为傲的秩序、规则、审判程序……
在夜无忧这绝对的力量和残酷的真相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茫然。
许轻爵苦涩地转向那个刚刚收刀,正慢条斯理擦拭着手上并不存在血迹的男人。
“夜兄弟…这两人…你看怎么办吧?”
他鱼脑袋,缓缓转向她,顶着她孙子那双死寂的眼睛,裂开一个布满细碎尖牙的口器。
数条湿滑粘稠、布满吸盘的长触手,闪电般探出!
插进了老奶奶的眼、鼻、口、耳之中!
“唔…呕——!”
老太婆浑身剧颤,被那诡异的腥臭和滑腻感刺激得翻江倒海,当场倒地狂吐。
她瘫软在自己的秽物中,意识模糊,只剩下本能的抽搐。
夜无忧负手而立,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长。
他目光扫过场中噤若寒蝉的众人,最后落在强撑站立的许轻爵,和面色惨白的陆白芷身上。
声音平淡,字字却如钢钉,砸进众人耳膜,钉死在心上。
“现在。”
“还有谁,想要我给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