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的唐氏集团晨会，气氛比往日更显压抑。
沈皓辰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会议桌主位旁，刻意避开唐玥的目光，语速极快地汇报秋季拍卖的新筹备方案：
“……为弥补预热会的小插曲，我联系了一位海外藏家，对方愿意提供三件清代中期的粉彩瓷板画，估值合计两千万，下周就能运到公司让鉴定。”
他话音刚落，唐玥便抬手打断：
“沈经理，这位海外藏家的背景能公开吗？还有藏品的来源证明、过往交易记录，这些按公司规定都要提前备案，我怎么没在你提交的资料里看到？”
沈皓辰握着笔的手紧了紧，脸上挤出笑容：
“藏家比较注重隐私，资料正在对接中。玥儿你刚接触业务可能不清楚，这类私人藏家的合作，有时需要给些信任空间。”
“信任不能代替规矩。”
唐玥拿出手机，调出李叔今早刚发来的文件截图，
“而且我听说，你上周用私人账户给一位‘海外中介’转了三十万，备注是‘服务费’——这笔钱，和你说的这位藏家有关吗？”
会议室瞬间安静，几位股东纷纷看向沈皓辰。
沈皓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强辩道：
“那是我个人的投资往来，和公司业务无关！玥儿你不该私下查我的账户，这是越界！”
“我没查你的账户。”
唐玥语气平静，
“是财务部门核对公司关联账户时，发现这笔转账的收款方，和去年荣宝斋那笔有问题的转心瓶中介是通一个人。我只是觉得巧合，想确认下而已。”
这话像根刺扎进沈皓辰心里，他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唐父坐在主位，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眼神沉了沉：
“皓辰，这件事你必须尽快把资料补全，要是藏家背景存疑，项目立刻暂停。”
沈皓辰只能低头应下，晨会结束后，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会议室。
——
唐玥刚走出房门，李叔就快步跟上来，手里攥着一个密封袋：
“大小姐，昨晚萧先生的人查到，老窑坊老板的账户里，除了沈皓辰的转账，还有陈老的一笔五十万汇款，时间就在陈老被停职后——看来陈老不仅帮着造假，还拿了好处。”
唐玥接过密封袋，里面是银行流水单和陈老与老窑坊老板的通话记录截图。
她翻到其中一页，看到流水备注栏写着“瓷坯定金”，心脏猛地一沉——陈老果然深度参与了造假，说不定还有更多未曝光的赝品在流通。
“把这些资料和之前的录音、u盘整理到一起，锁进保险柜。”
唐玥叮嘱道，
“爸爸那边暂时不说陈老的事，等拿到更完整的证据，一起给他看。”
李叔刚点头应下，唐玥的加密手机就震动起来，是萧墨寒发来的短信：
“老窑坊今晚十点转移设备和造假账本，老板会亲自到场。我的人会在附近接应，要不要去拿账本？”
账本是关键——只要拿到账本，就能查清沈皓辰、陈老、刘主管与老窑坊的所有交易记录，甚至可能牵扯出背后更多的造假链条。
唐玥立刻回复：
“我去，具l位置发我。”
——
傍晚六点，唐玥借口去鉴定部核对藏品，提前离开公司。
司机将车开到城南老窑坊附近的隐蔽路口，萧墨寒的助理早已等侯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见她过来，递上一件黑色连帽外套：
“唐小姐，穿上这个，方便隐蔽。老窑坊后门有个通风口，能看到里面的动静，账本应该在老板的办公室抽屉里。”
唐玥套上外套，拉低帽檐，跟着助理绕到老窑坊后方。
夜色渐深，作坊里亮着昏黄的灯光，隐约能听到机器搬运的声响。
她趴在通风口旁，透过缝隙往里看——
几个工人正把制瓷机器搬上货车，老窑坊老板坐在角落的办公桌后，手里翻着一个厚厚的账本，时不时对着电话说几句：
“……沈经理放心，账本我会藏好，绝不会留下痕迹……”
唐玥屏住呼吸，等工人搬完机器离开，老板起身去关车间门时，她迅速从通风口钻进作坊，轻手轻脚地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果然看到那本泛黄的账本。
她刚把账本塞进随身的背包，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谁在那儿？”
是老窑坊老板！
唐玥转身就想跑，却被对方拦住去路。
老板盯着她的脸，突然认出她：
“你是上次在通风口偷看的人！沈经理说的果然没错，有人盯着这里！”
他伸手就要抢背包，唐玥侧身躲开，顺势将背包甩到身后。
就在这时，作坊的门突然被踹开，萧墨寒的助理带着两个黑衣人手拿手电筒冲进来，将老板控制住：
“别动！”
唐玥松了口气，跟着助理快步离开作坊，坐上车后，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
助理递给她一瓶水：
“唐小姐，账本拿到就好，萧先生说这上面记录了近三年的造假交易，沈皓辰至少从这里拿了十件赝品，都流向了唐氏或其他拍卖行。”
——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唐玥将账本摊在书桌上，一页页仔细翻看。
当看到“沈皓辰——乾隆转心瓶（预热会用），成本五万，售价预期三千万”的记录时，她的眼神冷到了极致——沈皓辰不仅造假，还想靠赝品从唐氏套走巨额资金。
她正想把账本收好，手机突然响了，是唐琳打来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关切：
“姐姐，爸爸最近好像没精神，我托朋友买了些进口的人参粉，明天给爸爸送过去，你也一起尝尝呀？”
唐玥握着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皓辰的窑坊账本刚到手，唐琳就又来送“补药”，这哪里是关心，分明是想继续投毒！
她淡淡应道：
“不用了，爸爸最近在喝医生开的中药，不能乱补。琳琳你有心了，还是自已留着吧。”
——
挂了电话，唐玥将账本锁进暗格，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清楚——
沈皓辰和唐琳绝不会善罢甘休，拿到账本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该让他们为自已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而那本账本，就是扳倒他们的关键武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