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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这时候,陆彦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看清上面的来电名字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不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陆彦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便拿着手机急匆匆出了卧室。
害怕我逃跑,还从外面用钥匙直接把门反锁了。
我连忙起身,将卧室的每个角落都翻了一遍。
最终在衣橱最上面的隔间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保险柜。
我试了试陆彦爸妈的生日,竟然真的开了。
里面躺着的是一份人身意外险,被保人是我,受益人是他。
我拿出保单,用手机拍了照。
干完这些后,我坐在床上等着陆彦。
他推门进来时,整个人都绷着,一股子压不住的火气。
他看见我,话都懒得说,直接扑了过来。
我没躲,任他把我按在床上。
刀举起来的瞬间,我开口了。
“你哥是不是开始怀疑你了?”
他的动作顿住。
“他是不是骂你办事不利索,警告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陆言的眼神变得凶狠,“你闭嘴!”
“他为什么自己不动手?”我像是没听见他的威胁,“因为他怕啊,他怕脏了自己的手。你就是他用完就扔的刀,出了事,他会地,接管了他所有的一切。
他的公司,他的房产,他的存款。
我坐进了他那间能俯瞰半个城市夜景的办公室。
我把他最喜欢的那支钢笔拿在手里,在指尖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赢了。
我不仅活了下来,还为我和孩子报了仇,得到了应有的一切。
我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自己,唇角不自觉的弯起一抹弧度。
陆琛,陆彦。
这就是属于你们最好的结局。
12
我闭上眼睛享受着复仇成功后,这难得的宁静和快意。
醒来时,鼻尖萦绕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很淡,却很清晰。
我不是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睡着了吗?
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纯白的天花板,身上盖着蓝白条纹的被子。
床边坐着一个男人,穿着白大褂。
那张脸
我猛地坐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
是陆琛。
“暖暖,你醒了。”他伸出手,想过来握住我,“感觉怎么样?”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在办公室里吗?陆琛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惊恐地往后缩,后背重重撞在床头的墙壁上。
“鬼你是鬼!”
“暖暖,别怕。”他停住动作,声音轻柔,脸上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悲伤,“那只是一个梦,你做了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梦?
不,陆琛明明死了,被陆彦亲手捅死的,血流了一地,我亲眼看见的!
“你胡说!”我攥紧了被子,死死地瞪着他,“是你!是你让陆彦来杀我的!为了骗保!陆彦现在在哪儿?”
“暖暖,冷静点,”他站起身,和我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陆彦这个人。”
我愣住了。
“我没有双胞胎弟弟。陆彦,只是你幻想出来的人物。”
“不可能!”我尖叫起来,“我明明见过他!他手上有胎记!”
陆琛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你患上了很严重的孕期抑郁症,伴有精神分裂和被害妄想。在你怀孕的这几个月里,你曾经三次试图自杀。”
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张张照片。
照片上,我割腕,吞药,跳楼每一次都被他及时救下。
“我是一名精神科医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妻子就这样随时离我而去。传统的药物治疗对你效果甚微,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指了指我头上戴着的一个类似发箍的东西。
“这是一种实验性的深脑电波刺激疗法。通过模拟你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构建一个虚拟的重生情景,来激发你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新闻推送,杀妻预告,不存在的弟弟,借刀杀人的阴谋这些都是我根据你的病情,设定好的剧情。目的,就是让你找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哪怕这个理由,是复仇。”
他看着我,眼眶泛红。
“事实证明,我的治疗成功了。你为了复仇,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智慧,你的求生意志,战胜了病魔。”
他朝我走近一步,张开双臂。
“暖暖,欢迎回来。”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所以,那长达数十次的重生和死亡,全都是一场被精心设计的治疗?
陆彦不存在,陆琛没有背叛我,他依然是那个爱我的丈夫。
一切,都是幻想出来的?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是喜悦,还是悲伤,我说不清楚。
“对不起老公对不起”我抱着他,泣不成声。
噩梦,终于结束了。
13
我在医院继续进行了半年的治疗,直到病情稳定。
陆琛替我办了出院手续。
他开着车,带我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家。
家里的每个角落都和梦里一模一样,只是少了那份令人窒息的恐惧。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了客厅,照在了我身上。
像是劫后余生的救赎。
当我正对着窗外发呆时,陆琛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又从茶几的药瓶里倒出几粒胶囊。
“暖暖你现在恢复的还不错,但药还是得按时吃。”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温暖而明亮。
我顺从地点点头,乖巧地接过水杯,把药和水一起咽了下去。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
我的病好了,丈夫也没有背叛我,他还爱着我。
这突然的幸福更像是一场不太真实的梦。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总有一丝说不出的违和感。
就好像拼图完成了,但总觉得有一块,放错了位置。
陆琛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恍惚,他伸出手臂,把我圈进了怀里。
“在想什么?”
我摇了摇头,对他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不是梦,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他将我揽入怀中,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他的怀抱,他的气息,都是我无比熟悉的专属于陆琛的味道。
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吧。
经历那样一场漫长又逼真的幻觉,有点后遗症,也算正常。
我需要时间来适应。
我靠着他,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松懈下来,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劫后余生的安宁。
他顺势握住我的手,手指挤进我的指缝,与我十指紧扣。
他的手掌干燥又温暖,能把我的手整个包覆起来。
我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了我们交握的手上。
下一秒,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在他的手背,虎口的位置。
一处淡褐色的胎记,安静地烙印在那里。
和梦境中陆彦手上的那处胎记,一模一样。
他感觉到了我的僵硬,低头顺着我的视线看去。
沉默。
空气死一样地寂静。
他握着我的手,忽然紧了紧。
“怎么了,暖暖?”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
“手怎么这么凉。”
14
我抽回了手。
“我有点累了老公,想回卧室睡一会儿。”
我冲他笑了笑,声音里刚好带点倦意。
他没多想,还伸手替我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去吧,我把客厅收拾下就过来。”
我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可那股子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冷,怎么也挡不住。
正当我满脑子都是陆琛手上露出的那抹胎记时,被子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硌了一下我的背。
我皱着眉,伸手把它掏了出来。
竟然是那瓶防狼喷雾!
它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它应该好好呆在化妆桌的抽屉里
当我皱眉思考时,床头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了一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把身子探了过去。
屏幕亮着,一条新闻推送占据了手机的大半个界面。
【某xx小区杀妻案告破,一男子竟因妻子孕期拒绝同房就将其乱刀捅死。】
‘咔哒’。
卧室的门,开了。
陆琛走进来,脸上还是那副我已经看腻了的笑容。
“老婆,今晚我想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