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们所期盼的,口碑的力量开始显现。
那几位年轻人回去后,逢人便说起李家村的山水和免费拍照的新鲜事。
一传十,十传百,接下来的几个周末,来的游客明显多了起来。
村民们从最初的好奇围观,到后来渐渐有人试探性地在家门口摆个小摊,卖点鸡蛋、野菜。
我和楚薇乐见其成,有时还会主动把游客引到他们的摊前。
小小的成功带来了微薄的收入,却也引来了旁人的觊觎。
这天晚上收工,我把零碎的钱币收进了一个小木盒里。
婆婆王梅就在我身后站着,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翠翠啊,这钱放你那儿不安全,还是妈帮你收着吧。”
我正数着钱,头也没抬。
“妈,这钱是拍照和卖山货挣的,本钱是借张舟的相机和胶卷,得先攒着还债。”
我接着说,“剩下的,我想着给大丫二丫扯块布做件新衣裳。”
婆婆一听就急了。
“还债?那得还到什么时候?先拿来家用!姑娘家家的穿什么新衣裳?就是个赔钱货!”
我放下手里的钱盒子,直视着她。
“这钱是我和小红起早贪黑挣来的,怎么用,我说了算。”
她的眼睛瞪得贼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您要是觉得我们挣得不对,那从明天起,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只管干活,不管挣钱,行吗?”
被我一顿抢白,她的脸憋得通红,却又无法反驳。
一直旁观的李建斌闷闷地咳了一声,出乎意料地说了句:
“妈,翠翠说的在理。钱让她管吧。”
王梅难以置信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最终没趣地走开了。
李建斌虽然开口帮了我,但心里显然不痛快。
尤其是当张舟偶尔写信来询问进展,或者托人捎来一些新的胶卷时,李建斌的脸色就格外阴沉。
有一次,他看见我又在灯下给张舟回信,,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
我走出去看着他。
“又喝酒?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把上山那条小路平整平整,现在客人多了,万一摔着人怎么办?”
我本是带着气随口一说,没想到第二天,李建斌真的默不作声地去修那条小路了。
他别扭的听话,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笨是笨了点,但还算有救。”
楚薇走过,默默点评了一句。
我推了她一把,“去睡了,明天还有一批客人。”
我们这边渐渐有了起色,难免惹人眼红。
邻村王家沟的几个二流子,大概是听说了我们这的福利吸引了不少人,心里不平衡,开始使绊子。
他们先是散播谣言,说我们李家村的山里有狼,拍照收费其实很贵之类的。
见效果不大,又趁人不注意,把我们插在路口的木牌拔了扔进沟里,甚至还故意给来的游客指错路。
这天,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被指到了荒僻的后山沟。
他们绕了半天没找到地方,又累又气,找到我们时抱怨连连。
楚薇一听就炸了,她哪能容忍别人骑到自己头上?
于是她叉着腰,用她那泼辣的独特腔调,对着王家沟的方向开火。
“哪个缺德的干这种生孩子没屁眼的事儿?!自己没本事就知道眼红别人!有本事自己也搞去啊!躲在背后玩阴的,算什么玩意儿!臭不要脸!low爆了!”
她词汇量丰富,中西结合,骂得又脆又响,把那几个学生都听愣了。
我早就见识过她的嘴毒,捂着耳朵没敢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