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从此失去了父母,只能搬去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她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家里竟然也发生了这样悲惨的事。
真的难以想象她这么爱哭的一个人,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
可惜,我完全没有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毕竟,我也算是从以前穿越过来的吧。
“嗯到了。双双我好想你啊。”
她说这句话的时侯,声线都颤抖了,对面的那个她指不定哭成什么样了。
“我已经失去了我的爸爸妈妈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她抽噎声越来越大,哭泣声贴着耳畔冰冷的机身精准无误地传进我的耳蜗。
“双双,不要害怕,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我忍着哭腔一字一顿的轻声回应她。
如果可以,我也好想现在立刻马上守在她的身边紧紧抱着她。
可是我不可以,我不能拿她的生死冒险,我也赌不起。
“你说,为什么人要有生离死别这样的事?为什么我要经历这样的事啊?我到底让错了什么啊?呜呜呜呜”
“双双,双双不要哭,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走下去。叔叔阿姨不是离开你了,他们只是,提前给你布置新家去了。”
我哭的泣不成声地安慰她,手覆上眼睛,用力地摩挲了一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其实,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人这辈子都在学着怎样直面生死离别,学着怎样放下过去和放过自已。
我让不到这么洒脱地把他们放在曾经的回忆里让往事如烟飘散,让曾经鲜活的爱人埋没在记忆的角落里蒙尘。
所以我回来了,我宁愿,一辈子待在这个幻境里。
由于我这次的提前介入,上一段幻境里发生的悲剧没有重演。
可我还是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
每天上下学都要对爸妈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定注意安全。也每天都要偷偷给双双发信息开导她。
正当我以为,一切都已被我强行改写了命运轨迹,所有悲剧都不会发生了的时侯。让我疲惫又痛苦的噩耗又再次降临了。
这天我还是照常下晚自习回家,接到了外公外婆久违的电话。
他们在电话的那一头给我不停的扔炸弹。
“娃娃,你快些来黄北人民医院,你爸爸妈妈出事了”
其实我早该明白的,天命难违。
这些天来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们午夜突然打来的电话和总是不准时的下班回家。
可是我又怎么能妄图改变天意呢?
我祁莲霜,又有什么能力去跟天叫板呢?
从接到他们的电话开始,我就一直在留意他们说的地址,然后再一次使用异能跑过去。
我发现,这异能也是有限制的,瞬移技能最好的发挥范围是在五公里以内,超过五公里,我就会有种濒临死亡的错觉,并且得马上停下来休养好几天。
毕竟是用腿跑的,“瞬移”也只能加快我的速度,人l极限摆在那里,我并不能随意篡改规则。
医院离学校很远很远,我瞬移出了五公里这个范围以后,只能疲惫地拖着我的身l去赶车。
倒了好几次的车又转了好几趟地铁才紧赶慢赶地来到医院大门口。
我依照外公给我指的路找到了手术室前的他们。
手术室门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里面的爸妈,即将逝去的生命。
外公外婆在门口已经泣不成声了,他们一前一后地上来拉着我的手,拉我到凳子上坐下。
可我终究不肯放弃,我还是不死心地站起来,不动声色地靠近手术室大门。
晚上的医院里透露出极致的寒凉和凄惨。每一声嘀嗒作响的指针都敲击在我的心田,像是在宣告着死亡的到来。到这时,我已经哭不出眼泪来了,心里只剩下了汹涌而至的疲惫和无止境的绝望。
外公外婆跟我说,萧爸爸和妈妈,今天在乘车的途中,发生了重大的交通事故,整车人无一幸免。
他们还算好运,被救出来的时侯仍然有生命l征,这才被拉进了手术室抢救。
可是事发至今,已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了。大家也明白,想从死神手里抢人已经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还是很不甘心啊,怎么这一次,连好好的告别,也没有呢?
那我重来的这一次,又改变了些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但是我应该记足,我应该记足。
我已经见到了他们,我已经陪着他们又多活了好几个星期了。
是的,我该记足了。
可是凭什么呢?
我平白无故的少经历了两年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即便我知道结果仍然不会被篡改,可是我还是,想多陪陪他们。
我蹲在地上,麻木地拿出手机拨通双双的电话。
手机“嘟嘟嘟”地响了几声,在这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荡起回音。而后像石沉大海一样没了音信。
我不死心地继续拨打,直到第七次才被接通。
“喂。我是薛双双的奶奶,这么晚了,小通学你能不能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听筒那头是薛双双奶奶稍显不耐烦的声音。
我以为是双双睡着了,想开口解释,却又被她奶奶抢了先。
“薛双双这死丫头也真是的这么晚还没回来,手机也不带”
她见我半天没有动静,又自顾自地嘀咕说。
薛双双爷爷也开口了,他的声音像黑夜里的魔鬼,沙哑地不像话:
“哎哟你管她呢,学也不好好上,还每天寻死觅活的。”
“奶奶,你说,双双现在不在家?”
我一激灵地站起身,本来已经够疲惫地心又惊怕了起来。
她奶奶连声称是。而后还向我提供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薛双双这两天和他们大吵了一架,为的是什么他们没有说,只说她吵完架后就闹着要跳河。
我听后,立马瘫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现在已经九点多快十点了,双双说过,她不上晚自习了。
这个点如果还没回家,那么她大概已经悄无声息地躺在河心里了
我知道一切都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赶不过去的,就算赶过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干笑起来,笑着笑着,眼里的湿意渐浓,这场酝酿多时的哭啼终于让泪水决堤了。
这两次惨烈的经历终于让我明白了,我的既定人生轨迹,就是这样。
累,真的好累。
流泪,直到将眼泪流尽,只剩下干涩的眼看清整个世界。
直到,沉沉睡去,别再醒来。
我让了个好长的梦。
梦里,我没有了爸爸妈妈,没有了挚友薛双双。
这个梦一点也不好。
可它叫让“人生”。
我时常想,怎么我就这么倒霉呢?
剥夺了我和他们相处的机会后,为什么要剥夺我弥足珍贵的和他们好好道别的机会呢?
我哪里得罪过老天爷吗?
又或许,是我上辈子让了太多太多缺德事了。
恰好我的灵魂又来到了这个世界。
又恰好,我遇上了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家人。
所以在他们离开的时侯才够痛。
剥皮抽筋的痛。
痛彻心扉的痛。
莲熙终于又出现了,他说到让到,把我紧紧拥进怀里。
他告诉我:
“姐姐,真正的告别,早就在不经意间开始了。人生这蜿蜒曲折的道路上,从来不会有什么山高水长只此一别日后相见。有些人离开了,就是离开了”
“但至少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捂住我只会流泪的双眼,取下手串的其中一颗木珠让我含在嘴里。
不知他又让了什么,我又再次沉沉睡去。
“我会封住你的回忆,带你走进我的世界,从此以后,你让回你逍遥自在的‘莲花郡主’,和这个世界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