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首席的囚鸟替身 > 第一章

顾景川有个公开的秘密:妻子叶晚是他白月光的替身。
他让她学那人的穿衣打扮,逼她喝最讨厌的苦瓜汁,只因白月光养生。
甚至在叶晚生日那天,他飞赴国外只为陪白月光看一场雪。
叶晚终于心死,留下离婚协议和一张纸条:顾景川,你的影子我不当了。
五年后,她携国际巨星身份归来,记者追问旧情。
顾景川红着眼跪在雨中求她回头。
她却笑着对身旁保镖轻语:麻烦清理一下,挡着我回家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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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川有个公开的秘密。整个北城上流圈子都知道,他捧在手心的太太叶晚,不过是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苏清羽的替身。
此刻,鎏金会所的顶楼包厢里,烟雾缭酒气缭绕。叶晚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旗袍,坐在顾景川身边,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精致瓷偶。旗袍是苏清羽最爱的款式,料子是好料子,却紧得叶晚有些喘不过气,领口盘扣硌着她细腻的皮肤,泛起细微的红痕。
啧,顾少,嫂子这身越来越有苏小姐那股子韵味儿了,您可真会调教。一个纨绔子弟端着酒杯,语气轻佻,目光在叶晚身上逡巡。
顾景川没说话,只懒懒地掀了下眼皮,视线落在叶晚手边那杯几乎没动过的鲜榨苦瓜汁上。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轻敲了敲玻璃桌面,发出清脆却令人心悸的声响。
喝完。他声音不高,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不容置疑。
叶晚指尖颤了一下。胃里下意识地开始翻涌,那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苦味仿佛已经钻入鼻腔。她最讨厌苦瓜,从小到大,沾一点都会吐。可苏清羽养生,苏清羽觉得苦瓜清火明目,所以顾景川的餐桌上,永远少不了这道为她量身定制的刑罚。
包厢里嘈杂的笑闹声似乎瞬间远去,所有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向她,带着看戏的玩味。她垂下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然后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握住那杯墨绿色的液体。
屏住呼吸,仰头,一饮而尽。
剧烈的苦味如同烧红的铁水,从舌尖一路灼烧到胃底,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痛苦的痉挛。她死死咬着牙关,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眼眶瞬间逼得通红,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旁边有人哄笑:顾少,看把嫂子苦的,快给颗糖甜甜嘴啊!
顾景川似乎笑了一下,很淡,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他伸手,用指腹有些粗糙地擦过她的眼角,抹掉那点湿意,动作看似亲昵,实则冰冷。忍一忍,对身体好。
叶晚的心,在那一下触碰中,彻底沉入冰窟。她看着他,看着他英俊侧脸上那抹习以为常的淡漠,忽然觉得无比荒谬。三年,她在他身边整整三年,学另一个女人的穿着,模仿另一个女人的喜好,连味觉都要被强行扭曲。她到底算什么呢
一个精心打造的,却永远无法让主人完全满意的,拙劣复制品。
手机就在此刻震动起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是顾景川的私人手机,特定的铃声,只为一个人设置。
他几乎是立刻拿起手机,脸上的漠然瞬间被一种专注的、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神色取代。他起身,走到包厢外的露台去接电话,声音透过门缝隐约传来,是叶晚从未听过的耐心与低缓:清羽嗯,没事,你说……
包厢里的人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笑声更大了些,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叶晚坐在那里,嘴里的苦味泛滥成灾,连同心脏被碾碎的痛楚,一起哽在喉咙口,吞不下,吐不出。她像个被遗忘的笑话。
几分钟后,顾景川回来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他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甚至没看叶晚一眼,只对众人道:有点事,先走一步。
有人起哄:顾少,这就要走才几点啊,什么事比陪嫂子还重要
顾景川脚步没停,声音随风飘过来:清羽那边下了大雪,航班可能受影响,我去看看。
包厢门合上。
整个世界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喧哗,夹杂着对叶晚毫不掩饰的同情和嘲笑。
叶晚僵硬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今天,是她的生日。
他忘了。
或者说,他从来就没记得过。
因为苏清羽那边,下了一场雪。一场雪,比她的整个生日,比她的尊严,比她三年来的付出和煎熬,都重要得多。
胃里的苦瓜汁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她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冲进包厢独立的洗手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把这三年的屈辱和痴妄,一并吐个干净。
冰冷的大理石台面贴着她的额头,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眼窝深陷、穿着可笑旗袍的女人,陌生得让她心惊。
这不是叶晚。
这是顾景川雕刻出来的,一个名叫苏清羽替身的怪物。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疼得她几乎直不起腰。可奇怪的是,在这极致的疼痛之后,竟是一片虚无的空茫。
仿佛有什么一直紧绷着、支撑着她的东西,啪的一声,断了。
第二天,顾景川从国外回来,带着一身风尘和寒意。苏清羽那边的雪很大,他陪她度过了据说很难熬的航班延误时光。
推开别墅的门,预料中温热的饭菜香没有出现,甚至没有亮灯。一片冷清和黑暗。
他蹙起眉,有些不习惯。往常无论多晚,叶晚都会亮着一盏小灯等他。
叶晚他声音带着不悦,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
没有人回应。
他打开灯,视线扫过客厅,最终落在客厅的茶几上。那里放着两份文件,上面压着一张普通的便签纸。
一种莫名的不安骤然攫住他。他快步走过去,拿起文件。
最上面一行加粗的黑体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他的眼底——离婚协议书。
旁边的那张便签纸上,只有一行娟秀却决绝的字迹,是叶晚写的:
顾景川,你的影子我不当了。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干净利落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直直捅进他的心口。
不当了顾景川盯着那三个字,几乎是嗤笑出声,怒火混杂着一种被冒犯的不虞瞬间涌起。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说不当了
他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注销……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像一记耳光,猝不及防地扇在他脸上。
他愣住了,手指僵硬地停留在屏幕上。
下一秒,他像是疯了一样,开始疯狂拨打另一个号码,叶晚最好的朋友的电话。通了,但很快被挂断,再打,已被拉黑。
他冲上楼,推开卧室的门。衣帽间里,属于她的那一侧,空了一大半。她常穿的几件衣服、她视若珍宝的几本设计草图、甚至她偷偷买回来藏着的、他不许她吃的零食……全都不见了。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这个人从未在这里存在过。
只有梳妆台上,放着那枚他结婚时随手丢给她的钻戒。冰冷,耀眼,像是在无声地嘲讽他这三年来的一切。
顾景川站在那片空荡里,第一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慌,密密麻麻地啃噬着他的心脏。他以为她只是在闹脾气,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冷她几天,她就会自己回来,继续做那个温顺隐忍的叶晚。
可这一次,好像不一样了。
他动用了所有人脉,发了疯似的寻找。却发现,叶晚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出入境记录,没有消费信息,什么都没有。
直到一个月后,他的特助才战战兢兢地递上来一个信封。
里面是一张飞往巴黎的机票存根复印件,出发日期,就是她离开的那天。航班号刺眼得很。
而存根右下角,用极细的笔,轻轻勾勒了一个图案——一只挣脱了锁链、展翅欲飞的小鸟。
顾景川捏着那张纸,手指用力到几乎要将它捻碎。胸腔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恐慌,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竟然真的走了。
在他漫不经心、笃定她永远会停留在原地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五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北城国际机场VIP通道外,早已被拥挤的人群和长枪短炮的媒体围得水泄不通。喧嚣声几乎要掀翻机场的顶棚。
来了来了!出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的镜头瞬间对准出口,闪光灯疯狂闪烁,织成一片刺目的光网。
叶晚就是在这样的簇拥下走出来的。
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剪裁精良,衬得她身姿挺拔纤秾合度,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完美的下颌和一抹红唇。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自信而清脆的声响。她身边围着专业的助理和保镖团队,气场强大,从容不迫。
过去的五年,那个被嘲弄、被忽略、被当作影子的叶晚已经死了。如今的她是国际顶级珠宝品牌的首席设计师,她的作品被皇室和巨星争相收藏,她的名字闪耀在国际时尚界的顶端。
叶小姐!看这里!
叶小姐,这次回国是打算长期发展吗
叶小姐,有传闻说您即将担任‘炽焰’珠宝大赛的评委,是真的吗
记者们疯狂地提问,保镖们艰难地维持着秩序。
叶晚微微抬手,压下嘈杂,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经过岁月沉淀后更加惊艳夺目的脸,眼神清亮锐利,不再是过去那种怯懦的、总是带着水光的柔弱,而是沉淀着自信与力量的锋芒。
她红唇轻启,正要回答几个官方问题,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人群外围,忽然顿住了。
嘈杂的人群也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瞬间安静了不少,所有镜头默契地转向同一个方向。
通道不远处,顾景川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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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有些皱巴巴的,头发被雨水打湿,几缕凌乱地贴在额前。他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曾经那双总是盛着淡漠和傲慢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正死死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痛苦、悔恨、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五年不见,他憔悴落魄得几乎让人认不出。哪里还有半分北城权贵圈里那个呼风唤雨、矜贵漠然的顾家少爷模样。
叶晚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淡漠地移开,仿佛只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她继续微笑着回答记者之前的问题:是的,很荣幸收到‘炽焰’大赛的邀请……
晚晚……
一声沙哑的、破碎的、几乎低到尘埃里的呼唤,突兀地打断了她的话。
顾景川拨开人群,踉跄着冲了过来,却被保镖死死拦在几步之外。他不管不顾,眼睛只盯着叶晚,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晚晚…是我…是我错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记者们的闪光灯闪得更疯了,这可是惊天大新闻!
叶晚终于再次看向他,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不是动容,而是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顾景川看着她眼中彻底的陌生和冷漠,心脏像是被碾碎了一样疼。他猛地挣脱保镖的钳制,竟是噗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雨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膝盖,他却毫无所觉,仰着头,像条乞求垂怜的狗:晚晚,求你…求你再看我一眼…原谅我…没有你我这五年生不如死…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他哽咽着,语无伦次,眼泪混着雨水从眼眶滚落,狼狈又可悲。周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和窃窃私语。
叶晚垂眸,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她曾掏心掏肺爱了多年,却将她尊严踩碎、让她活得像个笑话的男人,如今卑微地跪在她脚下。
她脸上没有任何波动,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丝毫旧情复燃的柔软。
她看了他几秒钟,然后,微微侧过头,对身旁高大的保镖队长轻声吩咐了一句,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雨幕,落入周围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耳中。
她说:麻烦清理一下,挡着我回家的路了。
保镖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架起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顾景川,粗暴地将他拖离了现场。
叶晚没有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重新戴上墨镜,在保镖和助理的护卫下,径直走向早已等候的豪华座驾。
车门打开,她弯腰坐进去。
车窗缓缓升起,彻底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雨水,以及那个男人彻底崩溃的、绝望的目光。
车平稳地驶离机场。
雨刮器规律地左右摆动,刮开层层水幕。
叶晚靠在舒适的后座,从包里拿出那张被她摩挲得边缘微微泛黄的机票存根复印件,看着右下角那只展翅的小鸟。
她轻轻勾起了红唇。
顾景川,火葬场的滋味,好吗
可惜,烧成灰的,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飞蛾扑火的叶晚了。
她的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风景,眼神沉静而坚定。
北城,我回来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
车窗外的城市在雨幕中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斑。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一座城市改头换貌,增添许多陌生的棱角。就像她一样。
叶晚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车窗上划过一道水痕,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沉淀。刚才那一幕,顾景川跪在雨中的狼狈,记者们疯狂的闪光灯,并没有带来预想中的酣畅淋漓。反而像是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底某个角落,不疼,却膈应得很。
她以为自己早已百毒不侵。
叶小姐,直接回酒店吗前排的助理林薇轻声询问,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里观察她的脸色。刚才机场那一出,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叶晚收回目光,眼底最后一丝波动被彻底压入深潭。嗯。她淡淡应了一声,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摆出拒绝交谈的姿态。
林薇识趣地不再多问,车内只剩下雨点敲击车窗和引擎低沉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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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川是被特助赵恒找到的。
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机场某个偏僻角落的冰冷地砖上,昂贵的西装沾满了泥水和污渍,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反复喃喃着晚晚。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流浪汉。
赵恒从未见过自家老板这般模样,哪怕五年前叶晚刚离开时,他也只是变得更加阴郁暴戾,而非此刻这般……破碎。
顾总……赵恒试图扶他起来。
顾景川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她回来了……赵恒,她回来了!可她不要我了……她看我的眼神,像看垃圾……他声音嘶哑,带着濒临崩溃的颤音。
赵恒心中巨震,只能低声劝慰:顾总,您先起来,叶小姐刚回来,可能只是一时之气……
一时之气顾景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推开他,踉跄着站起来,眼神癫狂,她让我清理掉!她说我挡路!叶晚……她怎么敢……他说着,语气却又陡然低落下去,变得无比痛苦,是了,她怎么不敢……是我……都是我……
他像是陷入了一种极致的痛苦和悔恨中,时而愤怒,时而绝望,情绪完全失控。
赵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几乎虚脱的顾景川塞进车里。车子驶离机场,顾景川瘫在后座,望着窗外迷蒙的雨景,五年前叶晚离开那天的画面,和方才她冷漠的眼神,不断交替闪现,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他以为五年时间足够磨平一切,足够让他习惯没有她的生活,甚至足够他……模糊那份因为习惯和掌控欲而被误认为爱的执念。
直到今天再次看到她。
她才真正意识到,她不是他圈养的金丝雀,而是早已蜕变成翱翔九天的凤凰。她不再需要他施舍的光线和食物,她本身就已经光芒万丈。
而他那套自以为是的深情和悔过,在她绝对的实力和冷漠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完美的替身还是因为……失去了叶晚本身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又恐怖地闯入他的脑海,让他浑身冰冷。
不,不可能。他爱的是清羽,一直是清羽。他对叶晚,只是习惯,只是不甘心……
他试图用过去的逻辑说服自己,却发现那些曾经坚不可摧的信念,在叶晚那双洞悉一切、毫无波澜的眼睛注视下,变得不堪一击,苍白可笑。
查!他忽然猛地坐直身体,吓了前排赵恒一跳,给我查清楚她这五年在巴黎的所有事情!住哪里,见过什么人,和谁在一起!立刻!马上!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病态的偏执。
赵恒心中叹息,应了声是。他知道,顾总的疯病,又犯了。而且这次,恐怕是真的无药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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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晚下榻在北城最顶级的半岛酒店顶层套房。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璀璨夜景。雨已经停了,玻璃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将远处的霓虹折射成一片模糊的光晕。
她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却没有喝。酒精会让她的大脑变得迟钝,而她现在需要绝对的清醒。
门铃响了。
林薇去开门,片刻后回来,脸色有些微妙:叶小姐,是……顾先生的人送来的。
叶晚挑眉,转身。林薇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极其精致的礼盒,上面放着一张烫金的卡片。
放下吧。叶晚语气淡漠。
林薇将盒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迟疑了一下:需要帮您打开吗
不用,你去休息吧。叶晚摆摆手。
林薇离开后,套房内恢复了安静。叶晚走到茶几前,拿起那张卡片。熟悉的苍劲字迹,属于顾景川。
晚晚,欢迎回来。一点心意,望你喜欢。——景川
呵。
叶晚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点心意五年不见,他还是只会用这种廉价又充满施舍意味的方式。
她随手将卡片扔进垃圾桶,然后打开了那个巨大的礼盒。
里面是一件绝美的礼服。星空蓝的底色,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的藤蔓花纹,裙摆缀满了细碎的钻石,灯光下,璀璨得令人窒息。
这件礼服,她认识。
五年前,她曾在杂志上看到过,是意大利顶级高定大师的收官之作,全球仅此一件。当时她只是多看了两眼,感叹了一句真美,顾景川当时在一旁处理文件,头也没抬,淡淡地说:不适合你。
后来她才知道,那件礼服,最终穿在了苏清羽身上,在一个国外的慈善晚宴上,艳惊四座。
现在,他把苏清羽穿过的衣服,当作一点心意,送给她
叶晚看着那件华美却刺眼的礼服,只觉得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咙。
他是在提醒她,哪怕她如今功成名就,在他眼里,依然只配捡苏清羽不要的东西
还是在用这种方式,可笑地试图延续过去那种替身的游戏
叶晚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李经理吗我是叶晚。麻烦你派人来顶层套房一趟,帮我处理一件垃圾。
半小时后,那件价值连城的礼服,连同那个精美的礼盒,被酒店工作人员像处理真正垃圾一样,面无表情地收走、运走。
叶晚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垃圾清运车缓缓驶离,心情终于舒畅了些许。
顾景川,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会被一件漂亮裙子就哄得晕头转向的叶晚吗
你错了。
而且错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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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关于机场下跪和清理一下的新闻果然引爆了全网。
各种角度的视频、照片铺天盖地,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国际珠宝设计师叶晚荣耀归来,渣男前夫雨中跪求复合惨遭无视!
世纪打脸!顾氏总裁顾景川为爱下跪,叶晚:挡路了,清理一下。
揭秘叶晚五年逆袭史:从替身弃妇到顶流设计师!
网络上吵翻了天,有人拍手称快,赞叶晚是当代独立女性楷模;也有人骂她冷血无情,得势便猖狂;更多的人则是疯狂挖掘着两人过去的恩怨情仇,以及顾景川那位著名的白月光苏清羽的现状。
叶晚刷着手机,面色平静。舆论都在预料之中,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好些。她的团队早已准备好通稿,适时引导风向,将她塑造成励志典范。
门铃再次响起。
林薇去应门,很快回来,脸色比昨天更加古怪,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叶小姐,是顾总……他亲自来了,在楼下大堂。他说……务必把这个交给您。
叶晚接过文件夹,打开。
里面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顾景川将他名下持有的炽焰大赛主办方公司——也是顾氏集团旗下最重要的文化板块之一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无偿转让给她。
附言只有一行字:晚晚,我知道物质无法弥补万一,但这至少能让你在北城的事业更顺利。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叶晚看着那份协议,足足愣了有三秒。
随即,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在空旷的套房里回荡,带着浓浓的嘲讽和荒谬感。
顾景川啊顾景川,你是真的疯了,还是觉得我蠢得无可救药
用钱用股份
他是不是以为,全世界都可以用他顾家的钱来摆平包括她碎掉的心和被她亲手埋葬的五年青春
她合上文件夹,递给林薇,眼神冷冽如冰:下去告诉他。
他的钱,和他的感情一样。
让我觉得恶心。
林薇拿着那份沉重的文件夹,脚步迟疑地走向电梯。她能想象到楼下那位曾经在北城翻云覆雨的男人,此刻会是怎样一副焦灼又带着一丝可悲期待的神情。她深吸一口气,踏入电梯,金属门倒映出她复杂的面容。
酒店大堂水晶灯璀璨,光可鉴人,却照不亮角落沙发里那个男人的颓唐。顾景川几乎是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昂贵的西装换了一套,依旧笔挺,却再也撑不起他垮掉的脊梁和空洞的眼神。他指尖的烟快要燃尽,烟灰簌簌落下,沾染在裤腿上,他也浑然不觉。视线死死钉在电梯口的方向。
看到林薇出来,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站起身,烟蒂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也顾不上,几步冲上前,眼睛里燃起最后一丝希冀的光:她……她看了吗
林薇停在他面前,将那份文件夹递还给他,动作平稳,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顾先生。
顾景川没有接,只是死死盯着她,或者说,盯着她身后那部紧闭的电梯,仿佛这样就能穿透层层阻隔,看到那个决绝的女人。
林薇微微吸了口气,清晰而缓慢地,重复了叶晚的话:叶小姐让我转告您。
您的钱,
和您的感情一样。
让她觉得恶心。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精准无比地凿进顾景川的耳膜,钉入他的心脏。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那点微弱的希冀之光彻底碎裂,变成一片死寂的灰败。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先是巨大的难以置信,随即是灭顶的绝望,最后沉淀为一种近乎疯狂的痛苦。
恶心……
她说恶心……
他给予的,他所能想到的最大的诚意和补偿,在她眼里,只是令人作呕的垃圾。
是啊,他怎么会忘了。现在的叶晚,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依附他、看他一丁点施舍就欢喜半天的孤女了。她拥有的财富和地位,或许早已不逊于他。他这套拿钱砸人的把戏,在她看来,是何等可笑又可悲。
呵……呵呵……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破碎,带着浓浓的自嘲和绝望,听得旁边的林薇都忍不住别开了眼。
他没有再去接那份文件,任由它掉落在脚边。转身,像个失去提线的木偶,僵硬地、一步一顿地朝酒店外走去。背影萧索,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打湿了他的肩头,他也毫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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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楼套房内,叶晚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的红酒依然没有喝。
她看着楼下那个渺小的、失魂落魄的身影踉跄着走出酒店,钻进一辆黑色的轿车,最终消失在车流和雨幕之中。
心中那片冰封的湖面,似乎被投入了一颗极小的石子,漾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但很快又恢复了死寂。
恶心吗
是的,恶心。
恶心他事到如今还想用金钱来丈量一切,包括她曾经被他践踏得一文不值的真心。恶心他这副仿佛情深似海、痛彻心扉的表演。更恶心的是,自己心底最深处,竟然还会因为看到他这般狼狈而泛起一丝微不足道的、可笑的酸楚。
她仰头,将杯中冰凉的酒液一饮而尽。苦涩的单宁味弥漫口腔,压下了那点不该有的情绪。
手机响起,是她在巴黎的工作室打来的越洋电话,讨论新一季珠宝设计的细节。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专注而锐利,语气冷静果断,条理清晰。
方才楼下那场闹剧,仿佛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广告插播,过去了,便再无痕迹。
她的人生,早已翻过了名为顾景川的那一页。
而且,永不回溯。
窗外的雨更大了,冲刷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与肮脏。
新的游戏,确实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制定规则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