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呼吸一滞,看着自己细白的手腕暴露在空气中。
陆西宴的眼神一下就深邃了起来,他忽地捉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眼前。
“你什么时候纹身了?”
丝带缠住的地方揭开,是两条英文纹身,长度刚好是手腕的宽度。
安宁喉头干涩一瞬,随口道,“好玩就纹上了。”
陆西宴眉头微蹙,认真地看着那串英文——take
y
d
take
y
pa
and
heal
“为什么要纹这句话?”
指腹摩挲她手腕上的纹身,陆西宴喉头滚动。
带走我的灵魂带走我的痛苦,然后治愈我。
安宁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随意地说,“你别多想,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就是去纹身的时候纹身师说最近年轻人流行这句话,这不就纹上了。”
安宁转了转自己的手腕,笑着问,“算不算跟上年轻人的潮流?”
“只是这样?”陆西宴似乎不信。
“真的是这样。”安宁从他怀里转个身面朝他,蹭了蹭他的鼻尖,“别多想。”
指腹摩挲着纹身时,忽然摸到一处凸起的地方。
陆西宴细细摸着那处地方,像是疤痕,又不确定。
安宁心里一惊,那处疤痕上虽然已经纹上英文字母看不出来,但仔细摸还是能摸出来的。
看向他蹙起的眉头,她连忙伸出手指点了点他摩挲的地方,“我这有个疤,是不是很明显?”
“怎么弄的?”
“猫抓的。”
安宁笑笑,将手指扣紧他的指缝,“喂小猫的时候,它护食,把我抓了一道疤。”
陆西宴问,“你养过猫?”
“不是我养的,是我邻居养的。”安宁弯起唇角,“小猫是她捡的,从一只小奶猫养到了一岁多,小猫很可爱,我邻居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儿。”
听到她在京海之外的地方交了新朋友,陆西宴问,“你跟你邻居关系很好?”
“嗯。”安宁点头,把玩着他好看的手指,“非常好。”
陆西宴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声音里有些不易察觉的失落,他安慰道,“虽然你回京海了,但你们也可以经常联系的,如果她愿意来京海,我可以给她安排工作。”
怀里的人轻轻摇头。
“她从来没有来过京海,她说她很想来看看首都。”安宁垂眸,“但没这个机会了。”
“她去世了,跳楼。”
“去世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
“她不在了,小猫就挨饿了。我去喂猫的时候,饿了几天的猫护食得很,就抓了我一道。”
安宁说这些的时候没有哭,声音却忍不住地颤抖。
陆西宴心里一沉,将她揽在怀里抱得紧。
安宁环着他的腰身,用力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让自己不稳的情绪安定下来。
除了被猫抓伤是她骗他的,其他的都是真的。
只不过,那个邻居女孩是她的病友。
女孩从小没有妈妈,在爸爸的暴力和同学的霸凌下长大,有严重的自毁倾向,在想死的时候捡回了一只猫,渴望找到一点精神寄托。
可是那只猫最终也没有成为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在去世前给安宁发了一条信息。
她说,安宁姐姐,猫我养不活了,我也养不活我自己了。
之后的无数白天黑夜,安宁都在想,如果她能拉住她,让她像自己一样蜷在那儿慢慢活,女孩儿是不是能跟她一起来京海看这繁华的首都。
她没有哭出声,但陆西宴感受到胸膛一片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