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提过。
“四年前?”她问,“怎么去世的?”
陆立霄盯着她,“因为你。”
三个字,安宁心脏猛地一颤,脸色迅速白了下去,声音发着抖,“因为我?”
“他父亲为了帮他去找你,飞机遭遇意外,尸骨无存。我失去了我儿子,他失去了父亲。”他问,“安小姐,这种事如何让我不心痛?”
“找、找我?”安宁的手抖得不行,心里像一只无形的手抓着,喘不过气。
“不仅如此,她母亲深受打击从楼梯摔下来,昏迷至今未醒。”
陆立霄指着陆家庄园一处院子,“现在就躺在那里,二十四小时离不了呼吸机,医护人员每时每刻都在观察她的生命体征,随时都能离开人世。安小姐,你要去看看吗?”
安宁怔然地看着他,脸色煞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连气都喘不上来。
难怪刚回京海的时候,陆西宴那么恨她,那么想报复她。
不仅仅是因为她欺骗了他的感情。
还因为他的父母因为她遇到意外。
这样的打击让他如何接受,叫他怎么不恨不报复。
难怪他们说,陆西宴被她害得很惨。
原来是这样!
“你以为只是这样吗?”
陆立霄像是看出她眼底的慌乱,又是一刀扎进她心里,“他父亲去世的那天,他开车去见他父亲最后一面,中途遭遇严重车祸,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
他直直地盯着安宁错愕的双眼,“他的手废了!”
桌上的茶水忽然被打翻,洒了安宁满手,滚烫而不自知。
“他的手”她张了张嘴,艰难出声,“左手?”
心被撕扯得稀烂,安宁疼得浑身颤抖。
“看来安小姐也发现了他左手的不对。”陆立霄说,“他左手神经性创伤,我找了国内外最权威的医生,最好的医疗团队,都无法彻底治愈,目前最好的状况就是保证不会复发。”
“但他永远都不能开车,不能用手过度,不能提重物。如果休养不当,甚至以后这个手连筷子都握不住。”
安宁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身上冷得发颤。
——“手滑了一下,汤洒了。”
——“腻了,不喜欢开车了。”
——“手酸了,活动一下。”
滇海时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他颤抖的手,紧握的手腕
如今都像一根根勒住安宁喉咙的绳索,让她无法呼吸,连声音都发不出。
陆立霄长叹一口气,“我的孙子,本该是天之骄子,如果不是安小姐,他不会经历这些。”
“就在今天早上,他还要为了你放弃欧腾集团董事长的身份,辞去欧腾总裁一职,宁愿一无所有。”
“安小姐,他为你付出这些,你不觉得沉重吗?你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吗?你当真能做到问心无愧吗?”
他将那五百万的支票放在安宁面前,问她,“事到如今,安小姐还觉得,欠他的,只是这区区五百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