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
陆西宴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远处响起。
就在她闭上双眼准备沉入海底时,手臂被人一把提起,带着四溅的海水,猛地被人狠狠抱在怀里。
跌入的怀抱湿湿的,暖暖的,还有海水的咸味。
“没事了没事了!”
陆西宴的心脏狂跳,呼吸又重又沉,声线颤抖,像是安慰安宁,又像是对自己说。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海水混着汗水从他额头大颗大颗往下滴。
手指止不住地颤抖,他抚着她潮湿的发丝,将她按在自己不安起伏的胸膛,“宁宁,你总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能抓得住你,可这次,我真的害怕没有抓住你”
万幸,他抓住了。
他把她拉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体温太过炙热,安宁冰冷的身体在他怀里慢慢暖了过来,也逐渐回了神。
她潮湿的睫毛眨了眨,一滴泪砸下来。
接着两滴、三滴
她贴着他的胸膛,小声地呜咽。
呜咽声逐渐难忍,变成急促又委屈的抽泣。
最后,终于,放声大哭。
她把脸埋在陆西宴被海水浸湿的衬衣上,紧紧攥着他的衣摆,嚎啕大哭。
单薄的身体颤抖,滚烫的眼泪几乎要将陆西宴的衬衣灼穿。
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背,紧紧抱着她。
心疼,自责,失而复得的欣喜,所有的情绪一起涌上来,陆西宴微微仰头,还是没能忍住砸下的眼泪。
“宁宁,我在,一直在。”
大哭过一场后,安宁失去了所有力气,昏倒在陆西宴怀里。
将她带回御河公府的时候,陆西宴只有一个念头——人活着就好。
私人医生来过两趟,测了体温也做了检查,只说是受了凉,心绪还有些不稳,倒是没有其他健康问题。
可是安宁从中午睡到晚上,也没有醒来。
陆西宴一直守在她床边,盯着她苍白的面容,像极了一株刚被移盆还没生根发芽的花枝。
晚上十点,御河公府进了一通电话,是门卫处打来的。
李泉轻轻敲响陆西宴的房门,看了一眼床上还没醒来的女人,小声道,“少爷,门口有位姓许的先生过来找安小姐。”
陆西宴眉头一凛,“许?”
“他说他叫许至君。”
门卫处接到通知,打开大门
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驶入了御河公府。
开进几百米,到达一幢壮阔又面积庞大的别墅前。
许至君下了车,仰头看着这超出视线所及的住所,忽然轻叹一口气,心里大约清楚了几分。
能在京海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么优越的位置,有这样一幢堪比城堡的中式别墅,住在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并且身份很不一般。
难怪
她那几年过得那么辛苦。
被人领着进了别墅,室内装潢精致典雅,宽敞大气,每一个角落甚至每一处摆件都彰显着气派。
许至君抬眼看去,墙上任意挂着的一幅壁画都价值不菲。
而安宁,却在吉宁市过着那样拮据又窘迫的生活。
客厅里,年轻的男人一身简单的居家服坐在主位的沙发,抬眼看过来时,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压迫感。
“陆先生,又见面了。”
许至君态度温和,彬彬有礼。
上一次见面,还是安宁生日那天,那时他看到的这位陆先生,不像今日这般散发着凛冽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