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庄园的庭院里,高山流水,翠绿的松柏高耸入云。
阳光透过繁茂的枝丫洒在拼接青石板上。
“董事长,您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您身体吃不消的。”
吉修站在陆立霄身后,轻声提醒。
从陆西宴离开,陆立霄就负手站在庭院里,面色沉思。
“吉修。”
他盯着参天的松柏,开口时声音略微沙哑,“你说,我错了吗?我为我孙子好,我错了吗?我难道做的这一切都是错的吗?”
他像是在问对方,又像是在问自己。
“董事长,您有您的难处,二少爷会理解的。”吉修叹息着,给他端了一杯热茶,“您是看着二少爷长大的,您最疼他,您也最了解他,您知道他从小就不愿做笼中鸟。”
“二少爷确实跟当年的大先生很像,从小就非常聪明,商业上的事情一点就通,刚接手欧腾就能创下那么傲人的成绩,是继承陆氏的不二之选。”
吉修看向他,“但是董事长,这得建立在他心甘情愿的基础上。”
闻言,陆里霄接过茶,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二少爷从小就不喜欢沾公司的事,二十多年来他不羁肆意惯了。”
吉修走到一棵千年松柏树干旁,“董事长您看,这棵树长得多高,旁边的枝干已经长出庭院的围墙了,但您要是重新把枝干掰回来,那这枝干就得折了。”
陆立霄微微仰头,看向那茂密的枝干。
是啊,它本就在肆意生长,若是强行让它的枝干只能长在庭院,那就得剪掉多余的部分。
他低头抿了一口清茶,是他把陆西宴逼得太紧了,当年他反对陆西宴跟安宁在一起,切断了陆西宴的经济,他以为陆西宴会因此认错。
却不想,他一股子傲劲儿。哪怕日子窘迫到他只能靠赛车去赚钱,一次比赛赚个一二百万,还抵不过他以前随手的零花钱,他也跟那个安宁咬着牙把日子过下去了。
陆立霄真怕他就那样过生活了,所以他才不得不找到安宁。他坚信,只要安宁走了,陆西宴就不会再吃那份苦,就会回到陆家顺理成章地接管公司。
他长叹一口气,“吉修啊,没想到让我日夜不安的事还是发生了。”
如果说四年前,他是担心安宁害了陆西宴,所以执意要把她送走。那四年后,他日夜不安的是,陆西宴知道所有真相。
他怕陆西宴知道真相就放弃一切,会跟他站在对立面,会跟他反目成仇。
所以他不得不编了一个又一个的谎。
他甚至想过让安宁再次离开,离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出现在陆西宴面前。
这样的话,这个真相就永远不会被陆西宴知道。
他会按照他的安排,跟程家联姻,赢下跟他二伯堂哥的对赌协议,然后顺利坐上陆氏掌权人的位置。
只是,真相总有揭穿的一天。
这天还是这么早就来了。
陆立霄侧头看向不远处茶桌上放着的那叠合同。
白纸黑字,每一个条款都写列得详细。
他没想到,陆西宴放弃地这么干脆。
陆家什么都不要了,是不是连他这个爷爷,也不要了。
“对了。”
他放下茶杯,看向吉修,“你去查查,安宁的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吉修问,“您是说,上次程小姐拿过来的亲子鉴定有问题?”
“要么就是安宁在骗西宴,要么就是程晚晚在骗我。”陆立霄沉声,“我要看看,究竟是谁不安分。”
御河公府。
陆西宴快步上了楼,直奔卧室。
卧室门开着,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心情,大步走进去,忽然眉头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