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还不自宫谢罪!
宗门大殿之上,执法长老声如洪钟,满脸正气。
底下,数百名同门师兄弟对我怒目而视,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而在他们中间,那个诬陷我下药采补的筑基期师妹,正梨花带雨地躲在她相好长老的怀里,哭得楚楚可怜。
师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一个伪装成筑基期的外门弟子,百口莫辩。
哦,不对。
我压根就没想辩。
我只是在想,我堂堂大乘期修士,为了参悟一道上古阵法,才耐着性子陪你们这群小娃娃玩了三个月过家家。
结果,你们现在要让我自宫
我低头看了看他们脚下踩着的、引以为傲的护山大阵。
那玩意儿,就是我要参悟的东西。
嗯,差不多看懂七八成了。
也罢。
就当是……给你们上最后一堂课吧。
我抬起头,笑了。
自宫就不必了。
不过,这山门,倒是可以宫一宫。
1
我的话音很轻。
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在死寂的湖面。
但在这座名为青云宗的宗门大殿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狂妄!
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
拿下他!将此獠就地正法!
执法长老气得须发皆张,金丹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向我碾来,试图将我压成一摊肉泥。
他身边的几位长老,连同高坐首位的宗主,都露出了冷漠而厌恶的眼神。
仿佛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臭虫。
我依旧站着,面带微笑。
那点威压,对我而言,连清风拂面都算不上。
嗯
执法长老眉头一皱,似乎有些意外。
他准备加大力度。
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最后一堂课,现在开始。
我轻声说道。
第一课,叫‘知敬畏’。
下一个瞬间,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意志,从我的体内苏醒。
那不是灵力,不是神识,更不是什么威压。
那是道。
是我走过万载岁月,跨越尸山血海,屹立于此界之巅的大乘之道。
轰——!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风停了。
云滞了。
灵气凝固了。
时间,空间,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保持着前一秒的姿态。
执法长老那狰狞的怒吼,凝固在脸上。
宗主那轻蔑的冷笑,僵硬在嘴角。
林清儿师妹那得意的泪痕,还挂在眼角。
数百名弟子们那或愤怒、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表情,变成了一幅幅生动的雕塑。
他们还有意识。
他们能思考。
但他们动不了,说不出话,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弯曲。
他们的元神,像是被亿万座神山镇压,在自己的识海深处疯狂颤栗。
恐惧。
无边的恐惧,如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的灵魂。
这是什么力量
这不是金丹。
这不是元婴。
甚至不是化神、炼虚、合体!
这是他们认知之外,想象之外,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恐怖存在!
我,缓缓地,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脚步声,是这片死寂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嗒。
嗒。
嗒。
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我走到那个哭哭啼啼的林清儿师妹面前。
她眼中的得意与怨毒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濒临崩溃的惊骇。
师兄……不……前辈……您……
她的神念在疯狂地尖叫,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有点好奇,她是有什么毛病。
所以,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向她的眉心。
第二课,叫‘明是非’。
2
我的指尖,没有触碰到她的皮肤。
一道柔和的光幕,从我的指尖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大殿,笼罩了整座青云山。
光幕之中,画面开始流转。
那是属于她的记忆。
画面中,是一个清冷的夜晚。
我正在我的小院中,对着一张阵图推演。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正是林清儿。
她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纱裙,身段婀娜,眉眼含春。
陈师兄,夜深了,还在苦修吗
她的声音,嗲得能滴出水来。
我头也没抬,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走到我身边,身上那股廉价的香风,让我微微皱眉。
师兄,我这里有一壶新酿的‘醉仙霖’,想请师兄品尝……
她说着,就要往我怀里靠。
我身体微侧,避开了。
不必了,师妹请回吧。
我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林清儿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与羞恼,但很快又被妩媚的笑容掩盖。
师兄,你真是不解风情……
她还想纠缠。
我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仅仅一眼。
林清儿如遭雷击,身体僵住,眼底深处浮现出一抹源自灵魂的恐惧。
她从我那平淡无波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片死寂的星空。
那是神明俯瞰蝼蚁的眼神。
她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
看到这里,大殿中所有人的神念都在疯狂震动。
原来……是这样
但这还没完。
画面一转。
林清儿跑回了一座华丽的洞府,扑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正是那位道貌岸然的执法长老——王拓。
呜呜呜……师尊,那个陈默,他……他欺负我!
王拓搂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与阴冷。
一个外门弟子,也敢不识抬举为师还以为他是个什么人物,原来只是个硬骨头的蠢货。
林清儿在他怀里拱了拱,声音怨毒。
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可怕……师尊,我不管,我要他死!我要他身败名裂!
王拓哈哈一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放心,我的小宝贝。你不是一直觉得他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韵味,想采补他吗既然他不从,那我们就换个玩法。
就说他给你下药,意图不轨,要强行采补你。人证物证,为师都给你安排好。
到时候,将他绑到审判殿,千夫所指,百口莫辩。为师再逼他‘自宫谢罪’,让他成为整个宗门的笑柄,最后再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岂不快哉
林清儿破涕为笑,声音娇媚。
还是师尊对我好……
两人随即便在洞府中上演了一场不堪入目的活春宫。
光幕中的画面,清晰无比。
声音,更是传遍了青云宗的每一个角落。
真相大白。
如此的简单。
如此的……丑陋。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他们的世界观在崩塌。
他们敬仰的长老,他们怜爱的团宠师妹,原来是这般货色!
而他们,就是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傻子!
我收回手指,光幕缓缓消散。
天地间的禁锢,也随之解除。
噗通!
噗通!
大殿之上,数百名弟子,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连头都不敢抬。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们的衣袍。
而执法长老王拓和宗主,更是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
最惨的,是林清儿。
她尖叫一声,双眼翻白,竟是直接被这极致的恐惧与羞耻,吓得昏死了过去。
我摇了摇头。
心理素质太差。
这堂课,还没正式开始呢。
3
我踱步到林清儿面前,屈指一弹。
一道微光没入她的眉心。
她悠悠转醒。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发疯似地尖叫,想要逃离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地方。
但她动不了。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牢牢地钉在原地。
别急着走。
我的声音很温和,但听在她的耳中,却比九幽恶魔的低语还要恐怖。
好戏现在才开始。
你,是第一个。
我看着她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俏脸,淡淡地笑了。
你,喜欢污蔑别人行苟且之事。
你,喜欢利用自己的姿色,博取同情,玩弄人心。
你,似乎很享受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哪怕是以这种不光彩的方式。
我每说一句,林清儿的身体就剧烈地颤抖一下。
本座一向喜欢成人之美。
既然你如此渴望,本座,便成全你。
我话音刚落,随手一指,点向她的丹田。
噗!
一声轻响。
林清儿辛苦修炼到筑基后期的修为,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个干干净净。
灵力溃散,道基崩塌。
她成了一个凡人。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啊——!我的修为!我的修为!
她终于能发出声音,那嘶哑的惨叫,充满了绝望。
别急,这只是开胃菜。
我笑了笑,又是一指点出。
你的容貌,本座觉得还不错,就给你留着吧。不仅如此,我再帮你美化一下,让你从此容颜永驻,青春不老,皮肤吹弹可破,身姿永远诱人。
一道奇特的力量笼罩了她。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林清儿的容貌变得更加娇媚,皮肤散发出一种勾魂夺魄的光泽。
她成了一个绝世尤物。
一个能让任何凡人男子疯狂的尤物。
但这,却是最恶毒的诅咒。
不……不要……
林清-儿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疯狂地摇头,泪水和鼻涕糊了一脸。
最后,再送你一个礼物。
我打了个响指。
一道粉红色的符文,凭空出现,烙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此为‘永欲之咒’。
从今往后,你将日日夜夜,时时刻刻,被世间最强烈的欲望所煎熬。
你的身体,会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男人的抚慰。
这种感觉,会比万蚁噬心强烈一万倍,会撕裂你的神智,摧毁你的尊严,让你除了交合之外,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哦,对了,你求死不能,自尽不了。因为你的灵魂,已经被我锁定了。
去吧。
我轻轻一挥手。
去你该去的地方,去享受你‘求仁得仁’的人生。
4
我话音落下。
林清儿身后的空间,如同水面般泛起涟漪,随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开。
一道漆黑的裂缝,凭空出现。
裂缝的另一头,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混杂着粗俗的叫骂与淫邪的浪笑。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汗臭味、骚臭味,扑面而来。
众人透过裂缝,隐约能看到一角景象。
那是一座巨大而肮脏的军营。
遍地都是伤兵,到处都是蓬头垢面的粗鄙军汉。
在一座破烂的营帐外,一群士兵正排着长队,脸上挂着原始而野蛮的欲望。
营帐内,不时传来麻木的哭喊与兴奋的咆哮。
那是……凡人国度里,最下等的军妓营!
不——!
林清儿发出了此生最凄厉的惨叫。
她曾经是高高在上的仙子,是众星捧月的宗门团宠。
让她去那种地方,比杀了她还要残忍亿万倍!
她想求饶。
但已经晚了。
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从空间裂缝中传来,将她娇小的身体猛地拽了过去。
data-fanqie-type=pay_tag>
前辈饶命!宗主救我!师尊救我啊!
她绝望地伸出手,向着大殿中的人求救。
然而,没有人敢动。
宗主和王拓长老,早已吓得屎尿齐流,瘫在地上,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其余的弟子,更是将头埋得深深的,恨不得自己当场消失。
在绝对的神威面前,同门之谊,师徒之情,都是一个笑话。
林清儿的身体,被一点点拖入黑暗的裂缝。
最后,只留下一张充满无尽悔恨与恐惧的脸,和一声被空间闭合瞬间斩断的尖叫。
空间裂缝消失了。
大殿中,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精准而残酷的惩罚,吓破了胆。
封印修为,保留绝色。
下达永欲之咒。
扔进凡人军妓营。
永世不得超生。
这已经不是杀人,这是诛心。
这是将一个人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变成折磨她最恶毒的刑具。
这是艺术。
一种……属于魔神的,残酷艺术。
我环视四周,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蝼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好了,第一个处理完了。
那么……
我的目光,缓缓落在了执法长老王拓,以及宗主等一众高层的身上。
轮到你们了。
5
被我的目光扫中,王拓和宗主等人,齐齐打了个激灵。
前辈!饶命!饶命啊前辈!
青云宗宗主,一个平日里威严满满的元婴后期大修士,此刻却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哀嚎。
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管教不严!求前辈看在我修行不易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吧!
执法长老王拓更是涕泪横流,不断地扇着自己的耳光。
前辈!都是我的错!是我色欲熏心,是我颠倒黑白!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求前辈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看着他们丑态百出的样子,我轻笑一声。
别急着求饶。
本座说过,我喜欢成人之美。
你们,不是喜欢采阴补阳吗
你们,不是热衷于审判他人‘自宫’吗
这说明,你们对这方面的‘道’,很有追求。
本座,一向欣赏有追求的人。
所以,我也给你们一个天大的机缘。
我风轻云淡地说着,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冰锤,狠狠砸在他们的心头。
宗主和长老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解与恐惧。
机缘
在见识了林清儿的下场后,他们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个机缘,绝对是比堕入阿鼻地狱还要恐怖一万倍的深渊!
来,排好队,站整齐了。
我勾了勾手指。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宗主、王拓,以及刚才所有附和过自宫谢罪的十几位长老,全都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他们像一串待宰的猪羊,悬浮在半空中,动弹不得,脸上写满了绝望。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本座听闻,在这方修仙界,有一个名为‘合欢宗’的魔道宗门。
他们宗门的功法,最擅长采补之道,据说能将鼎炉的精元、修为、乃至神魂都榨取得一干二净,手段高明,花样繁多。
听到合欢宗三个字,所有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白纸还要白。
那是正道修士闻之色变的邪门歪道!
合欢宗的鼎炉,下场比死还惨!
前辈……不……不要……
宗主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道:
尔等皆是金丹、元婴修士,修为不俗,根基扎实,想必是合欢宗最喜欢的那种上等鼎炉。
本座便将尔等打包,送去合欢宗,当做一份见面礼。
也算是……全了你们追求‘采补大道’的心愿。
这,便是你们的因果。
说完,我大手一挥。
一个由空间法则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的金色包裹,瞬间将这十几位宗门高层全部装了进去。
他们在里面疯狂地挣扎,嘶吼,求饶。
但一切都是徒劳。
6
我提着这个金色的包裹,神念跨越万水千山,瞬间锁定了一处被无尽粉色瘴气笼罩的魔山。
那里,就是合欢宗的山门所在。
我的神念,如煌煌天威,直接降临在合欢宗最深处的大殿之中。
谁!
一个慵懒妩媚,却又带着合体期强大威压的声音响起。
大殿王座之上,一个衣着暴露、身姿妖娆的女修猛地坐直了身体,眼中满是警惕。
她就是合欢宗的现任宗主。
我的神念,没有幻化形态,只是化作一道威严而淡漠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识海里。
一份薄礼,赠予合欢宗。
话音未落。
合欢宗大殿的上空,空间被无情撕裂。
那个金色的包裹,穿过空间通道,被精准地投递到了大殿中央。
砰的一声,砸在地板上。
合欢宗主瞳孔骤缩。
她能感受到,这个包裹里,装着十几个活生生的人!
更让她心惊胆战的是,对方撕裂空间、投递货物的手段,行云流水,轻松写意,仿佛只是扔一件垃圾。
这是何等恐怖的空间造诣!
大乘期!
绝对是传说中的大乘期老祖!
她瞬间收起了所有媚态,恭恭敬敬地起身,对着虚空深深一拜。
晚辈不知是哪位前辈降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我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识海中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此乃青云宗宗主及一众长老,皆是上好的鼎炉。
随尔等采补。
待其油尽灯枯,修为、精元、神魂被榨干之后,本座自会取回。
记住,别让他们死了。
活着,比死了有趣。
合欢宗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一个元婴后期,七八个元婴初期和中期,还有十来个金丹!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极品鼎炉大礼包啊!
而且,这位神秘的大能,似乎和青云宗有仇,惩罚手段如此……别致。
她立刻妩媚一笑,再次盈盈下拜。
谨遵前辈法旨!晚辈一定好好‘招待’这些贵客,保证让他们体验到我合欢宗最顶级的‘服务’!
我没有再回应。
神念,如潮水般退去。
青云宗大殿中,我收回了手。
而那些被打包送走的长老们,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
他们将在无尽的采补和折磨中,一点点被榨干所有,变成一具具还吊着一口气的人干。
然后……
还有更精彩的节目,在等着他们。
我转过身,看向大殿中最后剩下的那群观众。
那些普通的弟子。
7
剩下的数百名弟子,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亲眼目睹了师妹被送入军妓营,宗主长老被打包送去当鼎炉。
这种神仙打架的场面,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的心智。
现在,轮到他们了。
前……前辈饶命……
一个内门弟子,鼓起全身的勇气,磕头如捣蒜。
我们……我们都是被蒙蔽的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前辈!我们都是无辜的!
求前辈开恩,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一时间,求饶声此起彼伏。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一张张写满恐惧和乞求的脸。
然后,我笑了。
无辜
蒙蔽
我摇了摇头。
在本座眼中,没有无辜与否。
只有……聒噪与否。
我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我清晰地记得。
记得他们每一个人,在审判我时,那副义愤填膺的嘴脸。
我记得他们每一个人,在叫嚣着要我自宫谢罪时,那恶毒而快意的眼神。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当然。
我也懒得跟他们讲这些大道理。
对蝼蚁,不需要解释。
只需要……清理。
刚才,叫得最大声的,眼神最恶毒的。
出列。
我的声音很平静。
但那些被我点名的弟子,却如同被死神的镰刀架在了脖子上,瞬间面无人色。
他们想跑。
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从人群中,一个一个地拎了出来。
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零八人。
都是刚才跳得最欢,骂得最脏的。
你,你不能杀我们!我们是……
其中一个似乎有些背景的弟子,还想挣扎。
我甚至懒得听他把话说完。
我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清理掉。
下一个瞬间。
那被拎出来的一百零八名弟子,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然后,他们的身体,从头到脚,开始寸寸消散。
没有鲜血。
没有惨叫。
没有挣扎。
他们就像是被阳光照射的尘埃,被微风吹拂的沙画。
悄无声息地,化为了最基本的光点。
神魂,意识,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在这一念之间,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神魂俱灭。
永不超生。
大殿中,瞬间空出了一大片。
剩下的两百多名弟子,亲眼目睹了这无声的死亡。
极致的恐怖,让他们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和鼻涕狂流,身体剧烈地抽搐。
有些人,甚至直接被吓得道心崩溃,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我看着这幅场景,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现在清静多了。
那么,观众们也处理完了。
是时候,收取我这次的学费了。
我的目光,穿透了大殿的穹顶,投向了整座青云山。
投向了那座,我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护山大阵。
8
我来青云宗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就是他们脚下这座传承了上万年的护山大阵——九曲天河阵。
这座阵法,并非此界之物,而是上古时期一位飞升大能无意中遗留下来的残阵。
虽然残破,但其中蕴含的空间法则和道韵,对我参悟下一境界,有着不小的借鉴意义。
若是强行破阵夺取,不免会打草惊蛇,让阵法核心自毁。
所以我才耐着性子,伪装成一个外门弟子,混入宗门,近距离地观察、推演、参悟。
这三个月,我已经将此阵的结构、原理、道韵,摸透了七七八八。
刚刚,在禁锢天地之时,我又顺便将最后那点晦涩之处,彻底勘破。
现在,这座大阵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也到了,该把它收走的时候了。
这,就是我所说的学费。
我一步踏出,身形瞬间出现在青云宗大殿之外的广场上。
我抬头,看着被一层无形光幕笼罩的青云山脉。
这就是九曲天河阵的外在显化。
平日里,它引动九天星力,牵引地底灵脉,守护着整个宗门。
坚不可摧。
但现在,在我眼中,它就像一个被拆解得明明白白的玩具。
起。
我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言出法随。
整个青云山脉,连同方圆百里的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轰隆隆——!
如同发生了灭世大地震!
山峰摇晃,大地开裂!
那些幸存的弟子,连滚带爬地跑出殿外,骇然地看着眼前这末日般的景象。
他们看到。
一道道粗大如山脉的金色阵纹,从青云山脉的每一寸土地下,破土而出!
这些阵纹,在地下交织成一张覆盖百里的巨大网络。
网络的中心,就在主峰青云峰的地底深处。
那里,是整条灵脉的源头,也是大阵的核心——龙脉灵根!
他……他要做什么!
一个弟子用颤抖的声音尖叫道。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答案。
一个让他们永生难忘的,神迹般的答案。
我伸出右手,对着脚下的大地,虚虚一握。
给我……出来!
9
随着我一声低喝。
那覆盖百里的金色阵纹网络,猛地绽放出万丈光芒!
整片大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神之巨手,狠狠地攥住了!
吼——!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龙吟,从地心深处传来!
那是被大阵锁住的龙脉灵根的哀嚎!
下一秒。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那一条条深埋于地下的,如同金色巨龙般的阵纹,被我硬生生、一寸一寸地,从大地之中拔了出来!
轰!轰!轰!
山石崩裂,河川倒卷!
无数金色的光丝,带着大块大块的泥土和岩石,被一股无可抗拒的伟力,从地底抽出!
整个青云山脉,像是被掀开了一层头皮,露出了下面纵横交错的神经和血管。
而那条最核心的,足有千丈之巨,由最精纯的灵气凝聚而成的龙脉之根,更是被我连根拔起!
它在空中疯狂地扭动,挣扎,发出一阵阵不甘的悲鸣。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它被那张金色的阵纹大网死死地捆缚住,缓缓地,坚定不移地,向着我的手心飞来。
这一幕,太过震撼。
仿佛是神明在从凡间,抽走支撑世界运行的法则之线。
那些幸存的弟子,已经彻底麻木了。
他们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们毕生建立起来的修仙观,在今天,被我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碾得粉碎。
原来,宗门引以为傲,号称能抵挡合体期大能攻击的护山大阵,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是可以被这样……像拔萝卜一样,直接拔出来的
他们看到。
那张巨大的,覆盖百里的阵法网络,连同那条巨大的龙脉灵根,在空中飞速地缩小,旋转,压缩。
所有的光芒,所有的灵气,所有的法则,都在向着一个点坍缩。
那个点,就是我的掌心。
10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当一切尘埃落定。
那曾经惊天动地的护山大阵和龙脉灵根,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
是一颗静静悬浮在我掌心,约莫龙眼大小,通体流光溢彩,内部仿佛蕴含着一条星河的琉璃晶石。
这,便是九曲天河阵的阵心精华。
我将它收了起来。
有了此物,我便能随时随地,布置出一个简化版的九曲天河阵。
更重要的是,通过炼化它,我能彻底吸收其中的空间道韵,为我冲击下一个境界,打下坚实的基础。
这次,不虚此行。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此刻的青云宗,已经彻底变了样。
失去了大阵的守护,失去了龙脉灵根的滋养。
整片山脉的灵气,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飞快地溃散。
山顶的仙雾,消失了。
崖边的灵草,枯萎了。
山涧的灵泉,干涸了。
这里,正在从一个人间仙境,迅速地退化成一片普通的荒山野岭。
用不了多久,这里的灵气浓度,甚至会比凡俗之地还要稀薄。
青云宗,完了。
它的根基,被我彻底挖走了。
但。
这还不够。
11
我转过身,看向那些幸存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弟子。
他们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前……前辈……
学费,我已经收了。
我淡淡地说道。
但是,最后一堂课,还没有上完。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你还想怎么样的绝望。
我笑了。
你们不是要我‘自宫谢罪’吗
我说了,自宫就不必了。
不过……
我的目光,扫过那绵延起伏,雕栏玉砌,琼楼玉宇的青云宗建筑群。
从山脚下的山门牌坊,到半山腰的演武广场,再到山顶那气势恢宏的宗主大殿。
这些,都是青云宗数万年底蕴的象征。
这山门,倒是可以宫一宫。
我再次说出了那句话。
但这一次。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个物理意义上的,宫。
我抬起头,对着眼前这座曾经辉煌无比的仙家山门。
轻轻地。
吹出了一口气。
12
呼。
那是一口再普通不过的气。
没有灵力波动。
没有法则气息。
就像凡人冬日里呼出的白雾。
但这口气,飘出去之后,却化作了世间最恐怖的灭绝之风。
风,轻轻地,拂过了山脚下那座由千年玄铁铸造的,高达百丈的山门牌坊。
牌坊,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漫天飞灰。
风,继续向上。
拂过了那一万阶白玉石梯。
石梯,一阶一阶地,崩解成了最细腻的粉末。
风,吹过了外门弟子居住的院落,吹过了内门弟子的洞府,吹过了藏经阁,吹过了炼丹房,吹过了演武场……
所有亭台楼阁。
所有殿宇琼楼。
所有雕像石碑。
所有的一切,一切人造的建筑。
在这口气的吹拂下,都像是被岁月加速了亿万倍的沙堡。
从最基础的结构开始,寸寸崩解,层层剥落,最终化为最原始的尘埃,被风卷起,飘向远方。
这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只有一种万物归于虚无的死寂。
那些幸存的弟子,就站在这场寂静的毁灭中央。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生活了数年、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家园,在自己眼前,一点点地消失。
他们脚下的广场,正在变成沙土。
他们身后的宫殿,正在化为飞烟。
恐惧,已经无法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那是一种,亲眼见证创世与灭世的,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渺小与无力。
当风,吹过最高处的那座宗主大殿。
这座屹立了万年不倒,象征着青云宗最高权力的宏伟建筑,也如同梦幻泡影一般,悄然破碎,随风而逝。
风停了。
一切,都结束了。
原本的仙家圣地,青云山脉。
此刻,变成了一片光秃秃的,被夷为平地的荒山。
所有的建筑,都消失了。
仿佛它们,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这个宗门,从物理层面上,被我彻底地,宫掉了。
我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
这,才叫干净。
然而,我的表演,还没有完全结束。
那份送给青云宗高层的大礼,也该到回收的时候了。
13
我心念一动。
身前的空间,再次被撕裂。
一个漆黑的通道,凭空出现。
下一秒。
十几具如同干尸般的身影,被从通道里扔了出来,七零八落地摔在地上。
正是被我送去合欢宗的宗主和长老们。
此刻的他们,哪里还有半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们浑身干瘪,皮肤如同枯老的树皮,紧紧地贴在骨头上。
他们的双眼深陷,眼神空洞,充满了麻木和恐惧。
他们的修为,他们的精元,他们的生命力,甚至他们的部分神魂,都已经被榨取得一干二净。
现在的他们,比凡人中的耄耋老者还要虚弱。
就是一口气,都能吹倒。
但他们还活着。
合欢宗,很好地执行了我的命令。
醒来。
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一股微弱的生机,注入他们的体内,让他们从半昏迷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他们缓缓地睁开眼,看到了这片光秃秃的废墟,看到了我。
无尽的恐惧,再次从他们空洞的眼眶中涌出。
魔鬼……你是魔鬼……
宗主用他那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嘶哑地呻吟着。
我没有理会他的呓语。
我只是看着他们,如同看着一群有趣的实验品。
你们曾经是高高在上的修士,享受着权力和力量。
现在,你们成了一无所有的废物。
想必,这种落差,一定很难受吧
我的话,像最锋利的刀子,扎进他们早已破碎的心里。
不过,本座一向慈悲。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个选择。
一个让你们重踏仙途的,‘唯一’的机会。
我一翻手。
一本古朴的,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秘籍,出现在我的手中。
我将它,扔在了那群人干的面前。
秘籍的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
《辟邪剑法》。
而在那四个大字的旁边,还有一行更小,却更加触目惊心的批注。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14
《辟邪剑法》。
这是一部我早年游历时,从某个低武世界随手得来的奇特功法。
它很邪门。
修炼之后,能让人在短时间内获得不俗的力量。
但代价,却是身体和心性的双重扭曲。
最关键的,是它的入门门槛。
必先自宫。
此刻,这本秘籍,就静静地躺在青云宗宗主和长老们的面前。
像一个来自深渊的,充满了黑色幽默的邀请。
他们都看到了那行字。
他们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这种颤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那是一种,灵魂都在痉挛的恐惧。
我蹲下身,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如同冬日里最和煦的阳光。
但说出的话,却比万载玄冰还要寒冷。
你们看,机会就摆在眼前。
练,还是不练,你们自己选。不过,你们被我下了禁制,其他功法统统练不了,只有此法可练。
练了,你们就能重新拥有力量,虽然会变成多元性别,但终究是脱离了‘废物’的身份,不是吗
不练,你们就会以这副人干的模样,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哦,对了,你们的寿元,大概还剩下不到三年了。这三年里,你们会成为修仙界最大的笑柄,被所有人唾弃,最终在无尽的屈辱和悔恨中,像一条野狗一样,默默地死去。
一个,是身体上的阉割,换取一条邪道。能多活几年,总归有所希望。
一个,是尊严上的凌迟,走向绝望的死亡。
多好的选择啊。
本座,真的很期待你们的答案。
我站起身,不再看他们。
我知道,这道选择题,比世界上任何一种酷刑,都要残忍。
它将人心中最后那点可悲的尊严,放在了求生的欲望上,反复炙烤,反复碾压。
身后,传来了一阵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般的呜咽。
他们会怎么选
我不知道。
我也不在乎。
因为无论他们怎么选,他们都将永远活在我为他们设定的地狱里。
15
我处理完了一切。
目光,最后一次扫过这片废墟。
那些幸存的弟子,依旧跪在原地,呆若木鸡。
他们中的一些人,或许能在今天这场极致的恐惧中幸存下来。
但他们的道心,已经永远地蒙上了一层无法磨灭的阴影。
今天发生的一切,将成为他们终生的梦魇。
而地上那些正在艰难抉择的人干,他们的未来,也早已注定。
这个叫青云宗的地方,从今天起,将从修仙界彻底除名。
我的目的,达到了。
学费,也收了。
这堂课,上得还算圆满。
我抬起头,看向天际。
是时候,离开了。
我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也没有留下任何狠话。
对这些已经无关紧要的蝼蚁,没有那个必要。
我只是,轻轻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一步踏出。
我的身形,便融入了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我从未出现过。
我走了。
但我的传说,才刚刚开始。
青云宗,一夜之间,山门被夷为平地,宗主长老尽数失踪,门下弟子死伤惨重,道心崩溃者不计其数。
这个消息,如同一场十二级的修仙界大地震,瞬间传遍了四方。
起初,没人相信。
但当越来越多的修士,怀着好奇心前往青云山脉的旧址,看到的,却只有一片光秃秃的荒山废墟时。
所有人都沉默了。
有人说,是上古魔神苏醒,毁灭了青云宗。
有人说,是某个飞升失败的老怪物,拿青云宗泄愤。
而那些幸存的青云宗弟子,则成了这个传说的第一批传播者。
他们用最颤抖的声音,向世人描述着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描述着那个伪装成筑基弟子的神秘青年。
描述着他如何一念禁锢天地。
描述着他如何将美貌的师妹打入凡间军妓营,永世为妓。
描述着他如何将宗主长老打包送给魔宗,当做采补的鼎炉。
描述着他如何一个念头,就让上百名弟子化为飞灰。
更描述着他如何像拔萝卜一样,将护山大阵连同龙脉灵根一起拔出,炼化成石。
最后,如何一口气,吹散了万载山门。
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荒诞不经的恐怖。
但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个最后的传说。
据说,在那片废墟之上,后来出现了十几个捻着手指,修炼着诡异剑法的疯子。
他们自称青云遗老,终日在那片荒山上徘徊,时而哭,时而笑,状若癫狂,见人就问。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你说,我们当初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这个故事,这个传说,流传了万年。
成为了所有宗门,用来警示门下弟子,切勿有眼不识泰山的最高级教材。
也成为了所有不长眼的修士头顶上,最恐怖的一道警钟。
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也没有人知道我来自何方,去往何处。
他们只知道,曾经有这样一位存在。
他游戏人间,却被蝼蚁触怒。
于是,他笑了笑。
然后,他将一座传承万年的山门。
给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