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湿了睡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直到清晰的痛感传来,才终于确认——眼前这片黑暗,是她熟悉的、末世前宁静的卧室,而非那个血与火交织的绝望深渊。
鼻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股难以言喻的、末世特有的复合气味:腐肉的恶臭、铁锈般的血腥、雨水浸泡废墟的霉味,以及……人类绝望时散发出的、冰冷刺骨的气息。
她又梦到了。
不,那不是梦。
那是她切切实实经历过的一切,是她不堪回首的前世。是铺天盖地、嘶吼着将文明撕成碎片的丧尸潮;是永无止境、将世界浇灌成一片浑噩沼泽的灰黑色暴雨;是人类在绝望中挣扎、背叛、吞噬,最终走向灭亡的最后一幕。
她清晰地记得冰冷的牙齿撕裂喉管的剧痛,记得至亲之人在眼前变成行尸走肉的崩溃,记得自己的力量如何一点点流逝,意识如何沉入永恒的黑暗。
还好……
她颤抖着伸出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刺眼的光芒让她微微眯起眼。
日期赫然显示:20XX年7月14日。
距离那场席卷全球、将世界拖入地狱的恐怖病毒毫无征兆地爆发,还有整整七天。
这不是梦,这是命运的馈赠,是一次残忍却珍贵的重生!
剧烈的情绪如海啸般冲击着她,恐惧、悲伤、狂喜、难以置信……最终全部化为一种冰冷刺骨的决心。泪水无声地滑落,不是软弱,而是祭奠,祭奠那逝去的一切,也宣告着旧日那个天真、毫无准备的林悦彻底死亡。
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她绝不会再失去任何珍视之物!她要用尽一切手段,活下去!
迅速起身,打开手机银行,看着账户里那明晃晃的七位数存款——五百四十三万七千八百六十二元三角。这是父母意外离世后留下的巨额保险金和变卖所有家产的所得,原本让她茫然无措甚至痛苦愧疚的财富,此刻却成了她重生后最坚实的底气,是通往生存之路的第一张船票。
没有一丝犹豫,她首先拨通了一个越洋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表哥李明哲带着睡意却依旧关切的声音:小悦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林悦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用尽量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轻快的语调说道:哥,吵醒你了没事,就是突然做了个噩梦,醒了就想找你帮个忙。
她编织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她一个朋友的公司想搞一次大型慈善捐赠,需要采购大量易于储存的食品和基础药品,目标量大,时间紧,希望借用李明哲的外贸公司渠道,快速处理一批积压库存,价格好商量,甚至可以略高于市场价,要求只有两个:最快速度,绝对保密。
李明哲虽然觉得有些突然,但对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父母去世后更是孤苦无依的表妹向来有求必应,加之林悦给出的价格足够诱人,他并未过多怀疑,只是再三确认:小悦,你确定对方可靠吗这么大一笔钱……
哥,你放心,绝对可靠。款项我可以先打一半到你公司账户作为定金。林悦语气斩钉截铁,清单我稍后发你邮箱,麻烦你尽最大能力,用最快速度采购,然后帮我联系可靠的物流,直接发到我在郊外租的一个仓库地址。记住,是所有品类,能买到多少就要多少,特别是药品!
挂断电话,林悦立刻开始罗列清单。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速度快得惊人。前世三年末世求生的经验,让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最重要,什么是能救命的硬通货。
食品类:军用压缩饼干(高能量、高密度、极长保质期)直接订购了五吨;各种口味的真空包装方便面、自热米饭、自热火锅,总计塞满两个标准货柜;肉类罐头(午餐肉、红烧肉、鱼罐头)、水果罐头、蔬菜罐头,又是三个货柜;大量的真空包装大米、面粉、豆类、粗粮;独立包装的盐、糖、食用油、复合调味料;以及数量惊人的巧克力、糖果、复合维生素片——这些不仅是能量补充品,在末世后期更是能换取一切的奢侈品。
药品类:这才是重中之重。抗生素(阿莫西林、头孢、左氧氟沙星等各类品种)、退烧药(布洛芬、对乙酰氨基酚)、止痛药、大量广谱消炎药;止血带、纱布、绷带、医用胶带、碘伏、酒精、双氧水;感冒药、止泻药、抗过敏药、消毒泡腾片;甚至还有治疗慢性病如高血压、糖尿病的药物,以及大量的医用口罩、手套、防护服。每一种她都按照最大可能的量采购,几乎清空了好几家大型医药批发商的库存。她知道,在缺医少药、感染和伤病随处可见的末世,一板抗生素的价值可能远超等重的黄金。
搞定食物和药品这两大生存基石,林悦片刻未停,立刻开始寻找合适的避难所。城市中心人口密集,病毒爆发时将成为最早、最彻底的人间地狱,绝对不能留。
她的目光投向了远离市区的郊外。经过一番筛选和前世模糊记忆的比对,她锁定了一座废弃多年的疗养院。那里依山傍水,原本环境清幽,如今却荒草丛生。最关键的是,它孤零零地位于山脚,远离主干道和任何聚居区,四周被高达三米五的实心砖墙环绕,只有一个大门出入,易守难攻。疗养院主体建筑是坚固的老式苏式风格,内部空间巨大,更让她心动的是,资料显示它还有一个面积广阔、结构坚固的独立地下仓库,原本是用来储存物资和设备的。
她几乎没有任何讨价还价,就以远超市场行情的价格,现金全款买下了这座废弃疗养院的所有权。原主觉得碰上了冤大头,欣喜若狂地办了手续。
接下来的一周,林悦化身最严苛的监工,雇佣了三支不同的施工队,日夜不停地对疗养院进行魔鬼般的改造。她给出的理由是要将其改造成一个具备极端生存体验功能的主题民宿,要求坚固、安全、自给自足。
工人们虽然觉得这位年轻漂亮的女雇主想法古怪又急迫,但看在支付的是三倍工资且现金结账的份上,无人多问,只是拼命赶工。
围墙被加固加高,顶部铺设了锋利的碎玻璃和带刺铁丝网,并隐秘地缠绕通了高压电网;唯一的大门被换成了厚度超过二十厘米的合金防爆门,需要密码和物理钥匙双重开启;所有窗户都加装了内部焊接的粗壮钢条,并且用防弹级别的加厚防爆玻璃替换了原来的普通玻璃。
疗养院楼顶,安装了超过两百平米的太阳能电池板,搭配一组大功率储能电池,足以满足日常照明和小功率电器需求;地下仓库里,则安装了两台大功率柴油发电机和一台静音汽油发电机,以及足以让它们全功率运行至少一年的燃料储备。仓库深处,修建了数个巨大的不锈钢储水箱,提前储存了近百吨的生活用水,并安装了
rainwater
harvesting
system(雨水收集系统)和高级净水过滤器,以确保长期的水源供应。
地下仓库本身,被林悦改造成了最终避难所。入口极其隐蔽,位于一楼一间办公室的书架后,需要特定机关开启。避难所内部用最好的隔音和屏蔽材料处理,储备了至少可以支撑她一个人生活十年的食物、药品、武器和燃油。这里是她最后的底线,是即便外围全部失守,也能让她苟延残喘直至危机过去的乌龟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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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体验民宿为名,采购了大量的户外生存装备:登山绳、工兵铲、多功能斧、强光手电、望远镜、夜视仪、对讲机,甚至通过特殊渠道,搞来了几把复合弓、弩和大量的箭矢——在热武器严格管制的国内,这已经是她能弄到的最好的远程武器了。当然,消防斧、砍刀、打磨锋利的钢矛等冷兵器也准备了数十把。
在工人日夜不休的施工噪音中,在林悦近乎疯狂的采购和搬运中,七天时间转瞬即逝。
第八天的清晨,天空依旧湛蓝,阳光明媚。但网络和电视上开始零星出现一些奇怪的新闻:某地出现群体性不明原因攻击他人事件;某医院收治多名具有极度狂暴症状的病人;专家呼吁市民近期减少前往人群密集场所……
林悦站在疗养院加固后的天台上了,拿着高倍望远镜,眺望着远方的城市轮廓。她的心脏沉静如水,她知道,序幕已经拉开。
午饭后,新闻开始变得密集和惊慌。社交媒体上充斥着血腥混乱的视频和图片,官方开始发布紧急通告,呼吁民众保持冷静,待在家中。
傍晚时分,城市方向隐约传来了警笛声、爆炸声,以及……某种集体性的、非人的嘶吼声,即使相隔数十公里,也仿佛能感受到那股绝望的混乱。
末世,如期而至。
病毒以超越任何人想象的速度疯狂蔓延。电力系统开始不稳定,时断时续。网络信号变得越来越差,最终,手机屏幕右上角的信号格彻底消失,变成一个小小的、冰冷的×。
世界,被割裂成了无数个孤岛。文明,在短短一两天内迅速崩塌。
林悦拉上了避难所所有的厚重遮光窗帘,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观察孔。她启动了独立的发电系统,点亮了温暖的灯光。她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越来越近的恐怖嘶吼和零星惨叫,打开一罐黄桃罐头,小口小口地吃着。冰凉的糖水甜得发腻,却让她无比清晰地确认——她活着,她安全地活着。一股巨大的庆幸和安全感包裹了她,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目睹世界毁灭的深沉孤独和悲凉。
然而,她精心打造的平静堡垒,并没有持续太久。
末世降临后的第五天夜里,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一如她前世记忆中那永不停歇的雨。密集的雨声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声响,但林悦长期处于高度警觉状态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围墙外不同寻常的嘈杂——那不是丧尸无意识的嘶吼,而是人类压抑的争执、哭泣,以及……肉体摩擦墙体试图攀爬的声音!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么快!
她悄无声息地来到观察孔,举起带有夜视功能的望远镜。
镜头里,景象凄惨。大约有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浑身湿透,泥泞不堪,衣衫褴褛,在暴雨中瑟瑟发抖。他们正试图搭人梯,想要翻越那布满死亡陷阱的高墙。几张憔悴不堪、冻得发青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与一种近乎疯狂的渴望。
求求你!里面有人吗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外面……外面全是那些吃人的怪物!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体力不支地滑倒在泥水里,她仰起头,对着高墙内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从她年轻却布满恐惧的脸上肆意流淌。
围墙下,一个护着怀中婴儿的年轻母亲,一个腿部受伤、流血不止的中年男人,几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的老人……他们全都用那种混合着最后一丝希望和濒临崩溃的眼神,望着这座在黑暗中沉默的、却仿佛散发着生存光芒的坚固堡垒。
林悦的手瞬间冰凉,指节因为用力握着望远镜而发白。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绝对的理智和冰冷:不能开!她的物资虽然充足,但并非无穷无尽,那是她用尽前世经验和今生所有财力准备的、保障自己漫长生存的根基。收留这些人,意味着食物、水、药品的加速消耗,意味着暴露避难所的风险,更意味着未知——人性的未知。在末世,同类有时比丧尸更可怕。她想起了前世为了半块发霉面包就能将同伴推入尸群的场景。
可是……
那女孩绝望的哭求,那母亲紧紧护住婴儿的姿态,那伤者痛苦的呻吟……像一把把钝刀,切割着她试图冰封的心脏。她想起了前世自己孤立无援、在丧尸追逐下疯狂逃窜时的无助与恐惧;想起了那些向她紧闭的门窗;想起了濒死时,对一丝援手那无比强烈的渴望。
冰冷的理智和残存的热血在体内激烈交战,让她浑身微微颤抖。
最终,一声惊雷炸响,同时响起的,还有墙外一声尖锐的惊呼——似乎有人攀爬时触动了电网(她并未开启高压电,只做了警告),摔了下去。
林悦猛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冰冷潮湿的空气。
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绝。
她走到门禁控制台前,手指悬在那个代表开启的绿色按钮上,停顿了三秒,然后用力按了下去!
沉重的电机开始嗡鸣,合金防爆大门缓缓向内打开一道缝隙。
门外的幸存者们惊呆了,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哭喊和感谢。他们相互搀扶着,踉跄地挤了进来。
林悦站在门内阴影处,手中紧握着一把上了弦的弩,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全部进来,站在原地不许动!谁敢乱动,别怪我不客气!
她如同检查货物一般,冰冷而高效地检查了每一个人,确认他们没有明显的新鲜咬伤或抓伤,才允许他们进入主楼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空旷的大厅。
她给了他们食物——只是最基础的压缩饼干和瓶装水,但足以让这些濒临饿死的人热泪盈眶。她提供了干净的毛巾和有限的换洗衣物,给了伤者基础的消毒和包扎。
但同时,她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了这里的规则:这里是我建立的避难所,我有绝对的控制权。你们可以留下,但必须遵守规则:一、每个人必须参与劳动,无论是巡逻、清洁、做饭还是加固防御,没有不劳而获;二、所有物资由我统一管理分配,严禁私藏,按劳分配;三、严禁任何形式的内斗、抢夺、欺凌,违反者,第一次警告,第二次直接驱逐!四、夜间实行宵禁,不得随意走动。如果做不到,现在就可以离开!
幸存者们蜷缩在分发下来的毯子里,忙不迭地点头,对于刚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的他们而言,这些规则严苛却公平,是活下去必须支付的代价。
最初的几天相安无事。幸存者们对林悦充满了感激,服从她的安排,参与各项工作。林悦也并非完全冷血,她组织身体稍好的人清理出更多房间,尝试在疗养院后面的空地开辟小菜园,搭建简易的鸡舍(她提前购买了几只活鸡活鸭),甚至尝试从附近小溪引水。
在她的带领下,这个小小的幸存者团体似乎慢慢走上了正轨,开始有了些许末世求生的秩序和希望。他们一起训练使用简单的武器,轮流值守围墙,击退零星星游荡过来的丧尸。
然而,林悦始终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惕。她太了解人性了。温饱之后,欲望便会滋生。
果然,随着时间推移,当最初的生存危机稍缓,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开始出现。
以张强为首的几个壮年男子,原本是城市里的混混,体格强壮,却好吃懒做。他们开始对林悦的统治和物资分配方式感到不满。他们认为自己出力多(主要是体力劳动),应该获得更多的食物,甚至更好的待遇(比如单独的房间、烟酒等奢侈品)。他们暗中嘀咕,认为林悦一个年轻女人,不过是仗着提前占了地方囤了东西,凭什么对他们指手画脚那些物资应该是能者多得。
他们甚至开始私下串联,拉拢其他几个对现状略有微词的人,暗中窥探仓库的位置,打听物资的具体储量,企图寻找机会夺取控制权。
一次,张强故意在分配食物时发难,指责林悦分配不公,克扣他们的口粮,煽动其他人一起抗议。
林悦冷静地看着他表演,然后直接拿出了详细的物资消耗记录本——每一天,每一笔支出,领取人,用途,记得清清楚楚。她甚至让负责厨房工作的大妈当场称量今天分发的食物重量,证明与标准完全一致。
张强,林悦的声音冷得像冰,如果你觉得这里的规则不适合你,大门在那里。或者,你想试试被驱逐出去的滋味她手中的弩,微微抬起,箭镞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张强脸色铁青,在众人沉默的注视下,悻悻地退了下去。但林悦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
她知道,事情不会就此结束。
几天后,一次例行的夜间巡逻中,林悦凭借前世练就的敏锐,察觉到了异常——仓库外围一个隐蔽的摄像头信号被短暂干扰了。她立刻带着武器悄悄前往查看,正好撞见张强和两个同伙,试图用工具撬开仓库通风管道的加固栅栏!
没有任何废话,林悦直接鸣弩示警!弩箭擦着张强的耳朵钉入他身后的墙壁,尾羽剧烈震颤。
最后一次机会,放下工具,举手投降!林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死神的宣判。
一场短暂的搏斗爆发了。张强等人狗急跳墙,试图反抗。但林悦早有准备,身手远超他们的预料,加之武器优势,很快将三人制服。
第二天清晨,林悦召集了所有幸存者。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公布了张强三人的罪行,证据确凿。没有给他们任何辩解的机会,她严格执行了自己定下的规则。
规则就是规则。企图破坏集体生存根基者,驱逐!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在张强等人绝望的咒骂和哀求声中,疗养院的合金大门再次打开,然后将三人推了出去,随即紧紧关闭。门外很快传来了丧尸的嘶吼和凄厉的惨叫,最终归于沉寂。
所有幸存者都面色苍白,噤若寒蝉。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认识到末世的残酷,以及林悦维护规则的铁血决心。
经此一事,林悦的权威彻底确立。她趁热打铁,重新细化了物资分配方案,更加公开透明,并且设立了贡献点制度,鼓励劳动和外出探索,多劳多得,但保障最基本生存需求。她加强了对所有人的管理和思想灌输,不断强调团结和秩序的极端重要性。
这个小小的社群,在经历了一次内部危机的淬炼后,反而变得更加凝聚和有纪律。
在一次外出搜寻医疗物资的行动中,林悦带领的小队偶然发现了一个隐藏在山体深处的私人生物实验室。实验室似乎遭受过袭击,内部一片狼藉,研究人员无一幸免,但从残留的痕迹看,他们似乎在病毒爆发初期进行了激烈的抵抗和研究。
在实验室的核心数据室,林悦发现了大量关于这种丧尸病毒的研究资料,虽然大部分对她而言过于深奥,但她看懂了一部分——病毒的结构、传播途径、部分弱点。更让她心脏狂跳的是,在一个超低温保险柜里,她找到了三支标注着G血清原型的蓝色试剂!
旁边的实验日志模糊记载,这是一种基于某位天生携带特殊抗体者的血液样本研发的初期血清,理论上可能抑制甚至逆转病毒感染,但从未进行过活体临床实验,效果未知,风险极大。
林悦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意识到,这可能是拯救人类文明的关键火种!
她小心翼翼地包裹好所有研究资料和那三支无比珍贵的血清样本,带队返回了疗养院。
回到避难所,她立刻组织起幸存者中所有有医学或生物学背景的人——一位退休的老医生、一名医学院大四的学生、还有一位曾经在化工厂做检验员的女士,成立了一个简陋的研究小组。
他们将地下室一个房间改造成临时实验室。过程无比艰难,缺乏设备,缺乏知识,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巨大的失败风险。那三支血清样本太过珍贵,他们只能用极其微小的剂量进行模拟测试和分析。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无数次希望燃起又被浇灭。有人开始质疑,觉得这是在浪费本就紧张的电力资源和人力。
但林悦顶住了所有压力。她凭借着前世对丧尸的一些模糊认知和直觉,为研究提供了些许方向。她不断鼓励研究小组,将这次研究定义为人类未来最重要的投资。
终于,在经过不知道多少次失败和尝试后,通过对血清结构的逆向工程和大量稀释试验,他们成功利用找到的少量基础化学原料和简陋的设备,模拟合成出了一种新的、相对稳定的淡黄色液体。
他们没有临床实验体,唯一的测试,是一次极其冒险的行动——他们吸引来一只被困住的丧尸,由一名自愿的死士(一名感染了病毒、自知时日无多的幸存者)在严密防护下,将极小剂量的新血清注入丧尸体内(理论上如果血清有效,对刚感染不久的人类也可能有效)。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只狂暴的丧尸在注射后数小时内,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僵直和活性降低的现象!
虽然效果不持久,最终那只丧尸还是被处理掉,那名死士也未能挽救(感染时间太长),但这短暂的效果,无疑是一道划破黑暗苍穹的闪电!
他们成功了!至少是部分成功了!他们找到了一条可能正确的道路!
林悦知道,仅凭他们这十几个人,一个简陋的实验室,根本无法生产出足够的疫苗拯救世界。但他们有配方,有希望。
她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修复了疗养院里一台老式的大功率军用无线电收发机,调整到末世前国际约定的紧急求救频率。
她坐在话筒前,沉默了片刻,然后按下了发射键。她的声音通过电波,穿透雨幕和绝望,传向未知的远方:
呼叫!呼叫!这里是‘曙光’避难所,坐标位于……我们拥有关于丧尸病毒的重要研究成果,一种可能有效的疫苗原型已经完成初步验证!重复,我们可能拥有对抗病毒的疫苗!我们呼吁所有能听到此消息的幸存者、科研人员、组织!我们需要帮助!我们需要联合!人类尚未灭绝,希望仍在!请收到信号的组织与我们联系,为了生存,为了未来,联合起来!
这段信号,如同投入死寂湖面的一颗石子,或许不会立刻激起惊涛骇浪,但它代表着一种可能性。
在随后的日子里,林悦每隔一段时间就重复播放这段信息。
终于,在一个暴雨初歇的清晨,无线电里传来了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回应:
……这里是‘鹰巢’军事基地……我们收到了你们的信号……请重复你们的坐标……我们携带了设备和人员……
……‘大学城’幸存者据点……我们有生物实验室和教授……愿意提供协助……
……‘自由兄弟会’……我们正在前往你们坐标的路上……坚持住……
希望,真的开始汇聚了。
来自四面八方、怀着不同目的和背景的幸存者们,开始向着曙光避难所的方向艰难跋涉。他们带着各自残存的技术、设备、武器和最重要的——对恢复人类文明的渴望,汇聚到林悦的旗帜下。
一个以疗养院为核心的人类抵抗基地初步形成。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简陋的实验室开始升级,疫苗的配方被不断改进、优化,小规模的生产线被建立起来。虽然过程依旧充满艰难险阻,但希望的光芒确实一天比一天明亮。
疫苗被优先提供给外出搜寻队和战斗人员,显著降低了伤亡率。越来越多的丧尸被清理,安全区逐渐扩大。
多年后,当第一缕真正的、末世的阴霾似乎开始逐渐散去的曙光降临之时,当绿色的嫩芽再次顽强地从废墟和焦土中钻出之时,在原本疗养院的广场上,人们竖起了一座粗糙但坚固的石碑。
石碑上,没有繁复的雕饰,只刻着几个深深的名字。最上方,最显眼的位置,刻着的是:林悦。
她不再是那个仅仅在末世中孤独求生的重生者,不再仅仅是那个守护着一方避难所的领袖。她成为了一个象征,一个在至暗时刻点燃火种、并引领着幸存者们互相扶持、艰难前行,最终一步步夺回失去的世界,迎接文明新生的英雄。
她的故事,关于恐惧与勇气,关于自私与奉献,关于绝望与希望,成为了新时代的起源传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