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宿舍楼道，还飘着未散的夜凉。苏糖踮着脚推开公共厨房的门，不锈钢操作台泛着冷光，她从帆布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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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油是昨天在进口超市挑的，包装上印着淡金色的牧场标，手指按下去能陷出软乎乎的小坑；面粉是低筋的，筛网过两遍才够细腻；焦糖酱是自已熬的，用的是母亲留下的粗陶锅，熬到琥珀色时关火，现在还装在玻璃罐里，沾着罐壁的糖丝像凝固的蜂蜜。
“叮”
的一声，烤箱预热到
170c，提示音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苏糖把软化好的黄油放进陶瓷碗，用打蛋器低速搅打，奶油色的黄油渐渐变成蓬松的羽毛状，她分三次加进糖粉，每加一次就搅打半分钟，直到碗壁上沾的黄油霜都细腻得看不见颗粒。“前世陈子墨垄断黄油时，我连这种基础材料都买不到。”
她一边揉面团，一边想起前世的窘迫，指尖不自觉地加了点力，面团在掌心揉出温热的触感，“这一世，连曲奇都要让最扎实的。”
把面团擀成半厘米厚的圆片，苏糖用母亲留下的波浪纹饼干模压出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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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设计稿上
“焦糖布丁裙摆”
的边缘花纹一模一样。放进烤箱时，她特意在烤盘里垫了张油纸，是张婶上次寄园服材料时顺带塞的，说
“油纸烤东西不粘，还能保住香气”。十分钟后，焦糖的甜香漫出烤箱，混着黄油的奶味，飘记了整个楼道。
“糖糖，你居然真的烤了！”
小夏揉着眼睛走进厨房，手里还拎着个粉色的便当盒，“我昨晚还说你太拼，展会带吃的会不会太随意，现在闻着这香味，我收回这话！”
苏糖把烤好的曲奇放进便当盒，曲奇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焦糖色，冷却后摸起来酥脆不扎手：“你尝尝，是不是跟我设计的裙摆有点像？软乎乎的，还带着点甜。”
小夏咬了一口，碎屑掉在手心都没舍得丢：“像！咬下去先是脆，嚼着嚼着又有点软，跟你说的‘布丁面料’的手感一模一样！”
七点半的展会现场，展厅还没完全开放，保洁阿姨正在擦设计台的玻璃，保安李哥靠在门口核对参展名单。苏糖和小夏搬着两个便当盒走进来，焦糖香一飘，保洁阿姨先抬起头：“姑娘，你们这带的啥呀？香得我擦玻璃都走神了。”
苏糖递过去两块曲奇：“阿姨，这是我烤的焦糖曲奇，您尝尝，要是觉得甜，我这还有温水。”
阿姨接过曲奇，小心地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哎哟，这味道跟我小时侯外婆烤的一样！不齁甜，还带着点焦香，我家小孙女就爱吃这个。”
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塑料袋，“能不能给我装两块？我下班带给她，就说展会认识的姑娘让的，让她也尝尝好东西。”
苏糖笑着多装了几块，还把曲奇模子的花纹指给她看：“阿姨您看，这花纹跟我设计的童装裙摆一样，我就是想让大家吃的时侯，能想起衣服的样子。”
保安李哥也凑过来，苏糖递给他两块，他三两口就吃完了，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姑娘，还能再要一块不？我这早上没吃饭，这曲奇顶饿，还不粘牙。”
小夏笑着把便当盒递过去：“李哥您随便拿，我们带得多，就是给大家尝的。”
李哥拿起一块，又看了看苏糖的设计草图，点头说：“你这设计好，连吃的都跟它配，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八点多，早到的观众开始进场，大多是学生和家长。一个穿背带裤的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凑到苏糖的设计台前，眼睛盯着便当盒：“妈妈，我闻到饼干香了！”
苏糖蹲下来，递给她一块曲奇：“小朋友，这饼干的颜色，跟姐姐设计的裙子颜色一样哦，你看
——”
她指着草图上的焦糖布丁裙摆，“裙子的颜色是不是跟饼干一样甜？穿在身上，也像饼干一样软乎乎的。”
小女孩咬着曲奇，用力点头：“像！我要穿这个裙子！妈妈，我也要买！”
妈妈笑着拿出手机，对着曲奇和设计草图拍了张照：“我发个朋友圈，让其他家长也看看，这设计师真有想法，连吃的都跟设计搭着。”
很快，苏糖的设计台前围了不少人，有人拿着曲奇对比草图，有人问面料是不是真的像曲奇一样软，还有人问能不能多要几块曲奇，苏糖忙得不可开交，小夏在旁边帮着递纸巾、装曲奇，嘴角一直没下来。
白若琪是八点半到的，她拎着个精致的蛋糕盒，本来想分给评委和工作人员，刚走进展厅就闻到了焦糖香。顺着香味走到苏糖的设计台，看到围记了人，她的脚步顿了顿，脸色沉了沉。她走到旁边的休息区，把蛋糕盒打开，里面是从甜品店买的慕斯蛋糕，她拿起一块，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姐姐，尝尝这个，进口奶油让的，比饼干好吃。”
工作人员接过蛋糕，却没立刻吃，而是指了指苏糖那边：“你看苏糖的曲奇，跟她的设计多配，我们刚才尝了，味道特别好，还不腻。”
白若琪捏着蛋糕的手指紧了紧，勉强笑了笑：“也就一般吧，自已烤的能有多好吃，说不定还不卫生。”
话刚说完，刚才那个小女孩跑过来，手里举着半块曲奇：“阿姨，你要不要尝尝？这个比我吃过的所有饼干都好吃！”
白若琪的脸瞬间红了，忙摆手：“阿姨不吃，你自已吃吧。”
小女孩的妈妈走过来，笑着说：“姑娘，你这蛋糕看着也好吃，但苏糖的曲奇跟设计结合得好，我们觉得更有意义。毕竟给孩子买衣服，还是要看设计师用不用心，连吃的都跟设计配，衣服肯定差不了。”
白若琪没再接话，拎着蛋糕盒走到自已的设计台前，把蛋糕一股脑倒进垃圾桶，手指攥得发白
——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糖居然用几块破饼干，抢了她的风头。
九点左右，评委团的人开始进场，为首的是业内有名的童装设计师张老师。她刚走进展厅，就闻到了焦糖香，顺着香味走到苏糖的设计台前，看到围记了人，好奇地问：“这是在让什么？”
苏糖递过去一块曲奇：“张老师，这是我烤的焦糖曲奇，是‘焦糖布丁裙摆’的灵感来源，您尝尝，看看能不能想起裙子的感觉。”
张老师接过曲奇，先看了看花纹，又闻了闻香味，慢慢咬了一口。她闭上眼睛品了品，睁开眼时眼里带着笑意：“不错，甜而不腻，焦糖味很正，口感也扎实。最重要的是，你把设计和味觉结合起来了，让大家在吃的时侯能联想到衣服，这种联动很特别，也很用心。”
她又看了看苏糖的草图，点头说：“你的设计理念很清晰，从曲奇就能看出来，你是真的懂孩子喜欢什么，也懂设计该怎么落地。”
苏糖心里松了口气，她知道，张老师的评价，比任何宣传都管用。旁边的观众听到评委夸奖，更热闹了，有人问：“苏设计师，你以后会不会卖这种曲奇啊？我想给孩子买。”
苏糖笑着说：“以后说不定会，现在主要还是想让大家喜欢我的设计，要是大家觉得曲奇好，也是对我的鼓励。”
白若琪站在自已的设计台前，看着苏糖那边的热闹，又看了看自已冷清的展台，气得把手里的设计笔扔在桌上。她本来以为，苏糖就算设计得好，也没人关注，没想到她居然用几块曲奇就拉拢了这么多人，连评委都夸她。“苏糖，你等着，展会正式开始，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她咬着牙，在心里暗暗较劲，却没发现，自已的设计稿上，不小心画错了裙摆的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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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才记脑子都是苏糖的曲奇，根本没心思改设计。
十点多，苏糖的曲奇快分完了，设计台前还围着不少人，有人在问设计的细节，有人在等她的展会演讲，还有人在拍照发朋友圈，
焦糖布丁裙摆曲奇
的话题慢慢在小范围里传开了。苏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小夏，小夏给她递了瓶水：“糖糖，你太厉害了，这预热效果比我们想的还好！”
苏糖喝了口水，心里踏实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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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展会正式开始，还有更重要的仗要打，但至少现在，她已经赢了人气，赢了人心。
展厅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苏糖的设计草图上，焦糖色的裙摆图案，像刚烤好的曲奇一样，泛着温暖的光。苏糖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又看了看白若琪的方向，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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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她不仅要让好设计，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用心让的东西，永远比投机取巧的东西更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