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的笑容僵在脸上：“我已经向公司提请了辞退她，她工作也差不多交接完了，我就想着先让她搬了，把大办公室留给更有需要的同事。”
她“呵呵”笑着，缓解自己的尴尬，“我也是为了公司好。”
“为了公司好？”许慕打断她，“苏颜手里握着公司
30%的美妆类商务资源，卢文玉是唯一能跟她无缝对接的人。你把卢文玉的办公室挪了，把她逼走了，后续这些资源谁来接？你？还是你身边这位赵总监？”
她的目光扫过赵群。
赵群赶紧低下头，不敢跟她对视。
许慕又看向李丽，语气冷了几分：“苏颜要解约，这本来就是你的问题，你看过财务报表吗？她走了以后，这年度咱们的业绩从哪儿来，你手底下哪个艺人能补得上？”
李丽被问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
她怎么也想不到，许总居然会为了苏颜和卢文玉，当众让她下不来台！
她一直以为，许总能坐上CEO的位置，肯定和陆家脱不开关系，会偏向她和陆瑶。
可现在看来，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周围的员工也惊呆了，四处响起交头接耳的声音——没人知道，这位新任
CEO居然会维护苏颜！
毕竟半年前，这位CEO第一次做上任演说时，曾当众表明态度，说“公司现在的炒作路径太低俗了，需要整改”。
“低俗”二字矛头直指苏颜。
没想到半年后，峰回路转，许慕居然为了维护苏颜怼了陆氏手下的人。
许慕没管众人的反应，对人事部主管说：“十分钟内，把卢文玉的东西搬回办公室，收拾干净。要是少了一份文件，你们人事部全体扣绩效。”
王主管赶紧点头：“是！许总！我们马上办！”
说完，他就带着两个小伙蹲在地上捡文件，动作迅速。
许慕又看向李丽，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李总监，来我办公室一趟。我倒要听听，你最近是怎么管人的。”
李丽吓得腿都软了，却只能跟着许慕往办公室方向走，心里满是疑惑和恐慌——
许总和苏颜，到底是什么关系？
~
傍晚的风裹着秋意，掠过市中心最高档的商场顶楼——云顶餐厅。
苏颜推开玻璃门，服务生领着她走过铺着丝绒地毯的走廊。
到了走廊尽头，她抬眼就看见正坐在靠窗位置的许慕。
酒红色卷发松松挽在脑后，米白色西装外套已经被褪下，搭在椅背上，露出了里面同色系真丝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比白天在公司时的冷硬多了几分慵懒。
而苏颜今日的打扮，尽显独特韵味。
她将一头如瀑般的黑色长发被一款曲线设计的鲨鱼夹笼至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巧妙地修饰了她那精致小巧的瓜子脸，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连衣裙，腰部收缩的设计凸显了她纤细的腰肢。
许慕见她来，抬手晃了晃杯里的气泡水，向她示意。
“我刚刚点好菜了，按你口味点的。”许慕把温热的白瓷碗朝她的方向推过来，碗沿还沾着几粒碎瑶柱，“先喝点粥吧。直播了一下午，该饿了。”
苏颜在对面坐下，指尖抚过碗沿，抬眸看向许慕：“下午给你发信息，问你情况。结果，你没回我。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苏大网红，我做事你还不放心？”许慕挑了挑眉角。
苏颜失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许慕也跟着笑了笑，脸上全然没有在公司里的那种冷色：“说起担心。我家阿缺想你了，成天在家里学狼嚎。我妈说这狗养不熟了，就念着你。”
苏颜听到“阿缺”两个字，立刻来了兴致，问道：“它后腿恢复得好吗？去年我走的时候还担心会留后遗症，医生说它年纪大了，恢复起来慢。”
“好得很，现在能追着我家隔壁的猫跑了。多亏了你当时把它及时送到了医院，不然别说腿了，狗命都丢了。”
许慕笑起来，“上月温景和来我家蹭饭，和我说，你现在直播已经不演那些糟心事了。所以，他偷偷用小号给你刷了跑车，怕你知道了又要还回去。”
这话让苏颜心里暖了暖。
温景和是她的第六任丈夫。
去年她和温景和离婚时，在镜头前两人演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下了直播后，温景和拍拍她的肩膀，夸她太能忍了，太不容易了，还塞给了她一张卡，她没要。
后来温景和知道她救了许慕的狗。
正巧许慕是他前女友，所以主动牵了线，让两人加了微信。
只是，后来她被陆则衍逼着张罗第七次婚姻的事，没怎么跟温景和联系了。
倒是许慕，自从许家入股了MCN公司，许慕又担任了公司CEO以后，苏颜一直都在和许慕保持联系——许慕在入职演讲时所说的那番话，也是苏颜示意她说的。
“不想再做低俗的直播”——这也是苏颜的心里话。
“温哥还是老样子，总爱偷偷做这些事。”苏颜舀了一勺粥，瑶柱的鲜味儿在舌尖散开，“前阵子他寄了套首饰给我，说是工作室出新，搞‘粉丝福利’。我查了一下，十几万，能是粉丝福利吗？”
她笑笑，“你以后也和温哥说说，我现在经济状况过得去，没把钱都转移支付给……某些人了，所以，他不用再接济我了。显得我很可怜似的……”
许慕挑了挑眉：“他跟我提过，说你以前总帮他改设计稿，也没找他要钱。这是他该还你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没半句多余的解释。
太了解的人，不用解释什么。
聊到苏颜想单独开工作室的打算，许慕手指在手机上划了几下，调出几个品牌方的联系方式：“我上周跟几个品牌的负责人吃饭，提了你的想法，他们都挺感兴趣，说想跟你聊聊。你要是需要，我帮你约时间。”
“不用这么急，我还没把工作室的章程理清楚。”
苏颜赶紧摆手，却被许慕打断：“你放心，我没提陆家和你之前的事，也没提你炒作离婚的那些糟心事，只说你做带货的内容很专业。”
苏颜心里一热。
两人又聊了会儿，她觉着略有不适，要去趟洗手间。
餐厅的洗手间在走廊尽头。
她匆匆赶过去，很快完事后，不急不缓地从洗手间里出来。
往回走的一小段路上，恰好路过一排包厢时，苏颜听到了里面传来熟悉的笑声，似乎是周明轩的发小，她之前在周明轩的生日聚会上见过一次。
苏颜脚步顿了顿，没打算多管，刚要走，却听见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
“明轩哥，你尝尝这个，这家的松鼠鳜鱼做得特别好，我特意让厨房多加了糖。”
是陆瑶。
她下意识地往门缝里看了一眼：
包厢里亮着暖黄的灯，周明轩坐在主位，身边围着几个朋友，陆瑶就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公筷，正往周明轩的碗里夹鱼。
周明轩微微皱着眉头，筷子都没动，只是望着碗里的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旁边的朋友还在起哄：“周总，陆小姐这么体贴，你可得多吃点啊，别辜负人家心意。”
陆瑶脸上带着娇羞的笑，又拿起酒瓶，要给周明轩倒酒：“明轩哥，陪我喝一杯吧，就一杯。你要是担心开车，等会儿我让我的司机送你回去。”
周明轩抬手挡住了酒杯，声音淡淡的：“我开车了，不能喝酒。”
“没关系啊，车可以先放在这儿，明天再过来开。”陆瑶不依不饶，手还放在酒瓶上，“就一杯，庆祝我们今天这么有缘能一起吃饭，而且……我还有事想跟你说。”
苏颜站在门外，紧紧抿了抿唇。
她和周明轩现在算什么关系？还没有解除合约的契约夫妻，还是正在暧昧中的一男一女？
这么想着，她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喉咙口像是被气堵住似的，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看来……或许，她对周明轩，确实和之前几任有些不同。
也或许，只是因为现在试图往周明轩身上凑的人是陆瑶——是欺骗她又和她曾爱的人以兄妹名义厮混的陆瑶，所以她才会这么不舒服。
她想着，默默退后了一步。
反正局已做好，她已经注定要脱离MCN公司了。
前程似锦，她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情倍感神伤。
周明轩和谁在一起，不会影响到她什么。
就在这时，包厢里的周明轩似乎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突然抬眼，目光直直地看向门缝的方向。
苏颜心里一紧，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想离开，却被一只大手拽住了手臂。
“苏颜！你怎么在这儿？”周明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尴尬。
他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手里还拿着外套。
苏颜猛地抬头，撞进他的眼底。
周明轩的眼神很亮，带着点急切，不像平时那样漫不经心。
“你怎么在这儿？”他又问了一遍，手不自觉地搭上她的肩膀。
“我……我跟许慕吃饭。”苏颜努力保持着一贯的平和和冷静，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你呢？跟朋友聚餐？”
周明轩点头，感觉到自己被苏颜远离了之后，有些强硬把手再次搭上她的肩膀：“我真的不知道陆瑶会来……刚才，其实我已经想离开了，只是一下子没找到借口。”
苏颜没有说话，只是“嗯”了声：“我该回去了。朋友等急了。”
见苏颜的表情还是淡淡的，言语也在抗拒他，周明轩弯下腰，这次把两只大手都搭上了她的肩膀，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肩头，认真凝视着她的眼睛：“你是吃醋了吗？”
苏颜摇了摇头。
他急切的眨了眨眼，长睫毛轻颤，“快告诉我，你是为我吃醋了。”
苏颜红了脸，没敢看他的眼睛，只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抬起右手，捏着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一下：“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