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混杂着铁锈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成了这座城市苏醒后最刺鼻的香水。尖叫和远处沉闷的撞击声是它的背景乐。凌夜背靠着一面冰冷的瓷砖墙，粗重的喘息撕扯着喉咙，每一次吸气都像咽下刀片。
教室门口，那东西——勉强还看得出是学校保洁刘姨的轮廓，如果忽略那身灰败浮肿、不断滴落粘液的皮肤，和从嘴角裂到耳根、布满细密獠牙的巨口的话——正慢吞吞地、执着地用那膨胀了三倍不止的躯体，挤压着早已变形的金属门框。嘎吱——令人牙酸的呻吟不断传来。
广播里那个号称权威的声音早在半小时前就只剩下一片刺耳的忙音，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保持冷静…等待救援…特殊现象…”去他妈的冷静！
凌夜攥紧了手里唯一能称得上武器的东西——半截拖把杆，断口参差不齐，勉强能当个棍子。汗水浸透了额发，顺着鬓角滑落，滴进眼睛里，一片涩痛，他却不敢眨眼。
门外走廊，不是只有“刘姨”。更多扭曲的身影在晃动，低沉的嘶吼和咀嚼声时远时近。窗户？他早看过了，楼下晃荡的影子更多。
完蛋了。这个念头冰冷而清晰。
“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自动亮起，诡异的、色彩饱和度极高的光芒在昏暗的教室里一闪而过。那界面花里胡哨，像是某个劣质抽卡手游的登录动画，一个金光闪闪的铲子图标旋转着，底下是一行浮夸的艺术字：
【金铲铲之战系统加载完毕！亲爱的召唤师，欢迎来到新纪元！】
凌夜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什么玩意儿？中毒了？运营商在这时候推送垃圾广告？！
没等他咒骂，手机屏幕猛地爆开一团更加绚烂、几乎刺痛眼睛的金色光华！
【首次十连抽开启！祝您好运！】
虚拟的抽卡动画强制播放，一张张卡牌飞速翻转，炫目的光效几乎淹没整个屏幕。凌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不合时宜的狂欢，心脏却莫名被攥紧。
金光！最后一刻，一道极其耀眼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视觉效果），甚至穿透了手机屏幕，在他眼前短暂地映出一片辉煌。
【恭喜您！获得棱彩级海克斯强化——[卓尔不群（银)]！】
【效果：若您未激活任何‘羁绊’效果，您的全属性将获得显著提升！（当前提升：30%）】
【羁绊？那是什么？能吃吗？本系统建议，独享经验，莫挨老子！】
一股灼热的气流猛地从手机屏幕涌出，顺着手臂蛮横地冲入凌夜体内！四肢百骸像是被扔进了熔炉，剧痛之后是爆炸般的力量感！疲软一扫而空，视觉、听觉瞬间变得清晰无比，连门外那怪物身上粘液滴落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手里的半截拖把杆，忽然轻得像根稻草。
几乎同时，教室另一头，靠窗的位置，一个平时体育课跑一千米都喘的男生突然周身冒出噼啪的电光，一掌拍在课桌上，焦黑一片！他狂喜地大叫：“我觉醒了！雷元素天赋！绝对是S级！”
另一个女生身前凝聚出冰晶，寒气四溢。
“力量！我感觉浑身是劲！”
天才们在此刻纷纷登场。
凌夜低头看着自己毫无特效的身体，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那行“卓尔不群”和那句“莫挨老子”。
所以…别人的是天道馈赠，他的是…系统施舍？还是个画风清奇的金铲铲？
“嘭！”
教室门终于被彻底挤开。“刘姨”蠕动着、滴淌着粘液的庞大身躯塞了进来，那双只剩下浑浊白色的眼睛“看”向了最近的热源——正是那个刚刚觉醒、周身电光闪耀的男生。
男生吓得尖叫，下意识一拳挥出，雷光砸在怪物身上，只留下一块焦黑的印记，反而更加激怒了它。腥风扑面，巨口张开，直咬而下！
躲不开了！那男生脸色惨白。
呼——！
一道身影快得带出了残影，从侧面猛撞下来！半截拖把杆带着全身的力量，精准地、狠狠地捅进了怪物侧面脖颈与肩膀连接的位置——那里似乎相对柔软！
“噗嗤！”
粘稠发黑的血液喷溅而出。
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动作一滞。
撞开它的是凌夜。他喘着气，握着拖把杆的手微微颤抖，不是怕，是体内那股陌生的巨力还在奔腾咆哮。30%的全属性提升…这么夸张？
全班死寂。包括那个劫后余生的雷系男生，都愕然地看着他。
凌夜没看他们。他死死盯着因为吃痛而彻底转过身、面向他的怪物，感受着血液里一种陌生的、名为“战斗”的本能在苏醒。手机在裤兜里持续发烫，像一个无声的嘲笑，又像一个疯狂的鼓点。
他慢慢调整呼吸，摆出一个笨拙却异常沉稳的架势，断棍前指。
“滚开，”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硬，“你的经验，我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