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连通阳台的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卷起一侧的白色纱帘,擦过墙壁发出沙沙声。
江荔屏住呼吸,耳边的一切细微的声响都被放大。
包括粗重的呼吸,和湿热的吻。
听到贺深的话,她第一反应不是震惊或是试图辩驳。
她很疑惑,这人到底是怎么闻出来的。
消毒水的味道?有吗?
她鼻尖微动,真的很想低头嗅一下,但少年的像是毒蛇慢慢缠绕上来,虎口卡住她的下颌,拇指和食指仿佛是毒蛇的那两颗毒牙,轻轻陷进她的皮肉里,缓慢地注射毒素,让她无法动弹分毫,只剩下眼珠茫然无力的转动几下。
她无助的仰着头,目光穿过眼睫垂下的一片阴影,呆滞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良久感觉到毒蛇的信子扫过肌肤,她才大梦初醒般抖了下身子,赶忙开口:
“我去给你买药了。”
说着,她偏了下头,拍了拍贺深的手,“松开,药在包里。”
贺深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才松开手。
他还没有退烧,脑袋还晕着,动作缓慢但依旧先她一步拿过她放在地上的包。
江荔眉心一跳,这一刻无比庆幸刚刚没有把试卷塞回包里。
她包里东西不多,贺深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写着药店logo的袋子,里面装了五六瓶药。
有退烧药,还有一些他日常会用到的。
“怎么跑这么远去拿药?”
时间能对上。
这家店来回要一个小时。
江荔坦然对上他的目光,笑:“能刷医保啊。”
“”
这是贺深没想过的答案。
顿时愣在原地。
他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肚子的火只能默默咽下去。
“倒是你,怎么会想到沈宴。”江荔掐了下他的脸,调侃:“你这么关注他,暗恋他啊?”
“”贺深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不是。我只是听别人说他好像出了车祸,我以为姐姐会去看他。”
贺深说着说着就垂下眼,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想装可怜。
无论什么目的,看到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江荔被迷得七荤八素,笑着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下午的时候老高确实说下班要大家一起去医院看沈总。”
贺深眼睫轻颤,有些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即便不满,嘴上还是说着:“那确实应该去的。”
“毕竟是车祸,伤的那么严重,还容易有后遗症。不去看的话,万一有什么意外,以后就见不到了。多可惜。”
江荔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你说的有道理。”
贺深抿了下唇。
“所以”
江荔打断:“没去。”
“你还病着,我得回来照顾你。孰轻孰重我还分不清?反正他那边也不缺我一个员工去看他。”
江荔的话无疑又是一颗定心丸,强行喂到他嘴里。
虽然感觉有故意讨好的嫌疑,但这一刻对贺深来说这番话还是很受用的。
他把人抱紧,语气委屈:“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总是害怕你不回来。”
“这是我家,我不回来我能去哪儿?”江荔无奈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再说家里还有个男人可怜巴巴的在等我回家。”
江荔其实有点累,她脑子有点乱乱的,换做平时,在这个状态下她肯定不会有这么多耐心。奈何贺深还病着。
他一生病就喜欢粘人,会变得特别敏感易碎。
她得小心翼翼的呵护,要及时给予养分,免得这朵“娇花”趁她不注意,给她一个大惊喜,然后嘎巴一下死在角落。
“不是让你先睡嘛。”
她扶他回房间,帮他掖好被子,然后听到他说:“刚刚做了噩梦,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