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璟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也似乎在组织更关键的猜测。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阮棠近期的反常、她偶尔流露的恐惧、以及对某些事情的过度敏感串联起来。
然后,他问出了一个让阮棠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的问题:
“这种风险,是不是有点超出常规的理解?甚至有点匪夷所思?”
他斟酌着用词,试图靠近那个看似不可能的真相,“比如不像是一般的意外或者疾病?”
阮棠彻底僵住了,连呼吸都忘了。
他怎么会怎么会猜到这种方向?!
她巨大的反应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冷璟甚至不需要她点头,就能感受到那股巨大的冲击和恐惧。
他停顿了很久,久到阮棠以为他放弃了。但他没有,他最后的声音低沉得几乎融入夜色,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清晰:
“你害怕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担心我知道之后,反而会触发这种风险?或者对我本身产生某种不好的影响?就像某种禁忌?”
!!!
阮棠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猜到了!他几乎猜到了核心!
那种被彻底看穿的震惊和一直以来深埋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控制不住地猛地颤抖起来,像是秋风中的落叶,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恐慌!
她虽然没有点头,但这剧烈的反应和无声的泪水,已经等同于最肯定的回答。
冷璟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也是最让他心惊的答案。
他猜对了七七八八。
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类似“禁忌”或“诅咒”般的风险笼罩着他们,而她独自知晓并恐惧着,因为担心波及他而选择沉默。
真相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加离奇和残酷。
冷璟没有再继续猜下去。
他将颤抖不止、泪流满面的阮棠彻底拥入怀中。
尽全力地抱紧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她那源自未知的冰冷恐惧。
“好了、好了,不猜了,不怕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
“别怕,棠棠。”
他吻着她的发顶,语气斩钉截铁,带着能安抚一切的镇定,“不管那是什么,交给我。”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阮棠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断裂,是恐慌,也是某种难以言喻的解脱。
她终究还是没能守住秘密,以这种无声的方式。
但奇怪的是,那灭顶的恐惧中,竟然真的生出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因为他说,交给他。
怀里的阮棠哭声渐弱,但身体的颤抖还未完全平息,像只受惊后终于找到巢穴的小兽,依赖地蜷缩着。
冷璟的心疼得发紧,但他知道,不能停在这里。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尽可能多地勾勒出那“风险”的轮廓。他需要信息,需要方向。
他继续用那种极缓极低的嗓音,像是在梳理思路,又像是在安抚她:
“让我想想能让你觉得匪夷所思,又如此忌惮,甚至牵连到我的”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感受着怀里人瞬间又绷紧的神经,然后才缓缓吐出那个名字:
“和秦煜有关,对吗?”
这不是一个凭空而来的猜测。阮棠过去对秦煜那种不合常理的“痴迷”,以及她清醒后对秦煜明显的回避和划清界限,本身就很反常。如果有什么“超常规”的力量作祟,秦煜无疑是最大的关联点。
阮棠的身体猛地一僵!连细微的啜泣都瞬间停止了。
她几乎是立刻惊恐抬头。
即使在黑暗中,冷璟也能感受到她骤然放大的瞳孔和那份“你怎么会知道”的骇然。
他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