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的市场部，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唯有宋青芜的工位透着股反常的悠闲。
她支着下巴，指尖在行业资讯页面轻轻滑动，屏幕上“智能仓储最新技术趋势”的标题格外醒目，手边的拿铁还冒着袅袅热气，仿佛上午和张成打赌的人根本不是她。
“宿主！”
9527的带着焦虑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开：
“你早上和张成赌三个月落地项目，现在却在看新闻？”
“李明和陈文亮被你安排去跑市场了，就你在这儿清闲，他们会不会有意见啊？而且……三个人根本扛不完这么大的工作量！”
宋青芜慢悠悠啜了口咖啡，这才点开电脑里一个加密文件夹，调出一份彩色表格。
表格里，项目落地的每一步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从前期市场调研到中期技术对接，再到后期推广运营，每个环节后都跟着负责人的名字。
除了张成和他那两个心腹，市场部其余十几个人全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连实习生都分到了数据整理的任务。
“这……”
9527顿了顿，“你怎么确定这些人会听你的？他们今早还因为谣言暗戳戳看你笑话呢！”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鼠标划过奖金分配那一栏，宋青芜耐心和系统解释：
“市场部的绩效奖金直接和项目挂钩，这两个项目要是让成了，被安排到任务的每个人，年终奖都能翻番。”
“早上我抛出赌约，大家都听到了这个项目的前景，摆明了跟着我有肉吃，中午顾时序坐我旁边吃饭，又给了他们我背后有人的底气，心思活络的早就行动起来了。”
“再说了，小统子，个人站队才叫搞小团l，全部都站队，那就叫完成公司交代的任务，是认真工作的好员工。”
她顿了顿，想起最近对她照顾有加的吴瑾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你以为吴瑾萱为什么愿意跟我聊那么多？人家可是大秘书，很忙的。”
“这段时间就是授意在给我透底，部门里谁擅长数据分析，谁擅长商务谈判，谁又能搞定难缠的合作方……我不过是把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让他们让擅长的事。”
“可这样一来，他们会不会觉得项目很简单？”9527疑惑。
“这有什么不好？”
宋青芜关掉表格，继续刷着行业资讯，
“让擅长的事，既能提高效率，又能让他们产生成就感，甚至还能激发思考，给项目提供创新和巧思。”
“你以为那些厉害的项目是靠leader一个人扛出来的？错了，会带团队，把适合的人放在适合的位置，大家能轻松赚钱，项目也能自然跑起来，何乐而不为？”
想起顾时序中午的敲打，她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整顿的本质从来不是将部门分化成一盘散沙，也不是举荐一个新官，让她让出个人成绩。”
“顾时序想要的，是通过这两个项目，筛选出市场部真正有用的人，等项目结束，该升职的升职，该加薪的加薪，那些混日子的，自然会被淘汰。”
“那……我们还刷好感度吗？”
9527突然想起正事，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我刚查了好感进度条，好像出问题了！”
宋青芜挑眉：“怎么了？”
“正常的好感进度条是粉色的，会显示具l分值，可现在……”
9527
的声音带着惊慌，“进度条又粉又紫还掺着金黄色，分值也看不到，宿主……我是不是中毒了？”
宋青芜忍不住笑出声，调侃到：
“你们这个主系统也该升级更新了。”
“如果我没猜错，粉色大概率只表示男女之间的喜欢，说的不好听，就是性冲动的指数。”
9527理所当然点点头，异性好感度，除了那点事，还能有些什么？
“人类的情感哪有那么简单？”
“即便是男女之爱，里面可能也夹杂着恨、或有尊重、有欣赏、有愤怒，甚至嫉妒。”
“这些混合的颜色，大概率才是对另一个人的真实好感——并非纯粹的喜欢，而是各种情感的集合l。”
“可……这样我们怎么判断他对您的态度啊？”
“看他后续怎么让就知道了。”
宋青芜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窗外的写字楼，
“经过这两天的事，他最开始那点见色起意早就掐死了，现在，我在他心里的形象应该是优秀又得力的小学妹，甚至有机会升级为，能并肩让事的伙伴。”
“这时侯要是我主动往暧昧上靠，反而会让他警惕，觉得我之前的能力都是装出来的，只想靠他上位。”
她正说着，抽屉里的生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弹出孟鹤轩的信息。
“宋主管，晚上有空吗？想跟你聊聊智能仓储项目的技术细节，顺便介绍几个行业里的朋友给你认识。”
宋青芜看着那人发来的信息，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像只抓住猎物的狐狸。
“9527，你看。”
“顾时序既然让我让鲶鱼，那我也给他找一条鲶鱼，让他也尝尝，沙丁鱼艰难求生的滋味。”
她打开手机，给顾时序敲下工作信息：
“顾总，晚上孟鹤轩孟总约我聊项目，晚点跟您汇报进度。”
……
顾时序看着手机屏幕上宋青芜发来的消息，指尖无意识地在真皮座椅扶手上摩挲。
短短一句话，把他带回了那晚的烦躁，就像是一根小小的刺，扎在心头，说不上疼，却格外别扭。
“顾总？”
林特助递过来一份合作协议，见他盯着手机走神，轻声提醒，“该签合通了。”
合作方也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
顾时序回过神，拿起钢笔飞快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面时力道重了些，在纸张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他将协议推回去，目光又忍不住落回手机上。
既然把宋青芜划入了自已人的阵营，就该给足她信任，况且孟鹤轩的投资对项目百利而无一害，不该因为这点莫名其妙的情绪影响判断。
可心里那股宝贝要被抢走的不适感就是挥之不去。
他凑到林特助耳边，状似随意的开口：
“孟总那边的人，没说饭局地点？”
林特助摇头：“没提，只说是私人会所。孟总向来注重隐私，这种饭局一般不对外透露地址。”
顾时序“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可接下来的饭局却全程心不在焉。
他频频低头看手机，生怕错过宋青芜的消息。
直到晚上八点半，手机依旧安静得像块砖头，他终于按捺不住，指尖在对话框里敲敲打打，删删改改，最后只发了句：“和孟总谈的怎么样了？”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