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风越来越冷，毕业季的氛围却越来越浓。校园里随处可见穿着学士服拍照的毕业生，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伤感。
陆砚的毕业典礼定在12月15日。阮漾特意请了假，早早地来到礼堂。她坐在第一排的角落，看着陆砚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他穿着黑色的学士服，戴着流苏帽，从容自信，台下掌声雷动。
“……感谢b大给予我的一切，感谢遇到的每一个人。”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在某个角落停顿了一瞬，“特别感谢一位朋友，让我知道，原来等待也可以很有意义。”
阮漾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发烫。周围的人都在鼓掌，没人注意到他这句隐晦的话，只有她懂。
典礼结束后，陆砚被一群人围着拍照。阮漾站在人群外，看着他和老师、通学拥抱告别，心里既骄傲又失落。她知道，他即将奔赴更广阔的天地，而她，还要在原地等很久。
“阮漾。”陆砚终于摆脱人群，走到她面前，学士帽歪在一边，露出额前的碎发，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少年气。
“恭喜你，陆学长。”阮漾递给他一个礼盒，“毕业礼物。”
里面是她亲手织的围巾，藏蓝色的，织得不算太好，还有几处歪歪扭扭的针脚。她织了一个月，手指被针扎了好几次。
陆砚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很暖和。”
“你别嫌弃就好。”阮漾有点不好意思。
“不会。”他把围巾围在脖子上，长度刚刚好，“很合适。”
他们在校园里慢慢走着，像往常一样。只是这一次，每一步都像是在倒数。走到图书馆门口，陆砚停下脚步：“明天的飞机。”
“嗯。”阮漾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我去送你吧。”
“不用了，太早了。”他摸了摸她的头，动作自然又温柔，“等我到了a国，给你发消息。”
“好。”
离别的话说不出口，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阮漾看着他脖子上的围巾，忽然觉得眼睛很酸。
“那我……先回去了。”她转身想走，手腕却被拉住了。
陆砚的手心很暖，带着他特有的温度。他看着她，眼神很深：“阮漾，照顾好自已。”
“你也是。”她用力点头，不敢再看他，怕眼泪掉下来。
回到宿舍，阮漾把自已蒙在被子里，眼泪无声地淌下来。她知道这不是永别，可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每天去乒乓球馆找他，不能在图书馆听他讲题，心里就空落落的。
第二天早上，她很早就醒了，抱着手机等消息。直到中午，才收到陆砚的消息：【到了。】后面跟着一张照片，是a国机场的落地窗外，蓝天白云，阳光灿烂。
【一切顺利吗？】她飞快地回复。
【嗯。你呢？今天有课吗？】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差让对话变得断断续续，却成了阮漾那段日子里最珍贵的慰藉。陆砚很忙，忙着适应新环境，忙着课程和项目，但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跟她报平安。有时是清晨发来一句“早安”，有时是深夜发来一张实验室的照片。
没有甜言蜜语，却足够让她安心。
转眼到了期末，阮漾忙着复习考试，两人的联系渐渐少了。她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心里的空缺。
考完最后一门课那天，她累得在图书馆睡着了，醒来时发现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邵驰。她回拨过去，邵驰的声音带着焦急：“漾漾，你没事吧？我打了好多电话都没人接。”
“刚睡着了，不好意思。”
“没事就好。”邵驰松了口气，“我在图书馆楼下，给你带了吃的，庆祝你考完试。”
阮漾走到窗边，果然看到邵驰站在楼下，手里拎着一个蛋糕盒。雪又开始下了，他站在雪地里，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陆砚。以前考完试，陆砚总会带她去吃馄饨，说要“补充能量”。
“上来吧。”她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邵驰眼睛一亮，立刻跑了上来。他把蛋糕盒打开，是她喜欢的抹茶慕斯：“知道你爱吃这个，特意让甜品店让的。”
两人坐在图书馆的长椅上，沉默地吃着蛋糕。邵驰忽然说：“漾漾，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会等你。”
阮漾的动作顿住了。她看着邵驰真诚的眼睛，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陆砚在遥远的异国，而邵驰就在身边，用最笨拙的方式温暖着她。
“邵驰，我……”
“别说拒绝我的话。”他打断她，笑容有些苦涩，“就当……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已一个机会，好不好？”
雪花敲打着玻璃窗，发出细碎的声响。阮漾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世界，想起了陆砚离开时的背影，想起了那句“等我回来”。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也许，她该试着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