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我在现世播撒贝黑莱特 > 第二十三章 调查进行中

而在宿渊促成枪之使徒和佐藤健二的契约成立之后,他再度重返幽界。
这次就不是主动返回了,而是【意识降临lv1】的冷却时间到了,宿渊只能就此回到幽界,没有再继续搞事。
而与此同时,不仅是佐藤健二通过契约获得了枪之使徒的部分力量,还有在奈良市的废墟当中,一些难民意外地找到了一些黑色的钢铁血肉碎片,然后将其融入体内后,他们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但宿渊没有再多去理会佐藤健二和这些人。
和路吉那边儿一样,还不到他出手诱导的时候,他只需要……耐心等待。
而宿渊回到幽界,除了继续观察自己的“好大儿”吉舍以外,他还将目光放到了……
之前那个名为高文的法兰西刑侦专家身上。
……
奈良市的废墟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显得格外破败。
此时因为距离枪之恶魔事件过去还不到72个小时,所以搜救任务仍在进行中。
不过岛国的官方似乎不是很在意这个,他们的大量人手更多地投入到了挖掘收集枪之恶魔的残骸碎片上。
因为这是……威廉姆斯的命令。
而搜救任务没有人手,这注定了搜救效率会大大降低,群众的伤亡率也将会更高。
但是谁在乎呢?
其实本来大半个城市遭受破坏,这不仅是因为那枪之恶魔的原因,其实还有是因为最后那枚毁灭枪之恶魔的导弹。
高文看着眼前的废墟,叹了口气地摇了摇头。
他自离开会议,不到两个小时,就带着自己的队伍来到了这里。
“高文先生!”
突然一个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刀的中年岛国男人走了过来,敬了个礼。
“亚门警视正。”
高文于是上前一步,用流利的英语回应,语气谦逊而专业,“我方小队已准备就绪,将在贵方许可的区域内进行观察和辅助性分析,希望能为理解这次事件的源头提供不同视角的参考。”
亚门光太微微颔首,目光并未过多停留,用有些口音的英语回应道,“高文先生有心了,我也已经收到了指示,但请遵守我方划定的活动范围和安全规程,而且这里毕竟是岛国,我们的专业程度也完全不亚于你们。
听着他的答复,高文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岛国方面看来很排斥他们啊……
亚门光太的话语礼貌却带着明确的界限感,甚至他竟然随即转身继续指挥自己的团队,将高文小队无形中“隔离”在核心情报流之外。
高文深呼吸一口气,看来接下来只能他们自己来了,但是也无所谓……
他转向自己的队员,眼神沉稳,说道,“克莱尔,斯蒂文,谢尔,玛拉蒂,按我们的方式工作,尝试理解‘它’出现前的‘环境’和可能的行为驱动,我们不触碰他们的核心区,从外围留下的痕迹入手。”
“嗯,那我先来吧。”
在队伍中一个红发女孩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沉静的目光已如雷达般开始扫描这片灾难现场。
她就是高文小队当中的心理侧写师,克莱尔·杜波依斯,同样和高文一样,是隶属于法兰西科学研究中心调查犯罪的成员。
而且她曾连续七次用心理侧写成功破获重大案件,不仅是刑侦上,就连那些涉及境外间谍机密计划的,她都能用心理侧写成功找到对方。
所以在这方面她绝对是专业的。
克莱尔避开岛国团队集中的歌舞厅核心地带,她没有急于走向那片破坏最彻底、人员最集中的核心区。
而是像一位解读失落文明的语言学家,沿着破坏力递减的外围区域,特别是那些残留着更多生活痕迹的边缘地带,开始了她的“阅读”。
她的脚步缓慢而稳定,目光细致地掠过半埋在瓦砾中的儿童玩具、烧焦的店铺招牌碎片、散落的个人物品、墙上残留的涂鸦,甚至是地面不同寻常的刮擦或拖拽痕迹。
她深知,极端暴力事件,尤其是看似无差别的攻击,其根源往往深植于特定的环境与社会土壤中,而攻击者的行为模式也会在空间中留下可辨识的印记。
她在脑中飞快地构建着灾难发生前这里的社区生态、人群构成以及潜在的社会张力网络。
高文和在场其他人也没有打扰她,同时也没只是等着她,而是自顾自的地开始用各自的方法分析起来。
她首先运用的是犯罪心理学当中的“破窗理论”来评估社区状态。
所谓“破窗效应”就是认为任何可见的混乱、忽视与犯罪的迹象,例如破窗、破坏公物、乞丐、酒鬼等,可能会鼓励一个地区进一步的犯罪和反社会行为。
因为以上的迹象表明,该地区的秩序已被破坏,且缺少执法。
于是她仔细观察那些半埋在瓦砾中的物品,不是昂贵的电子产品,而是廉价的儿童塑料玩具、烧焦一半的居酒屋菜单、散落的百元店商品和磨损的公文包。
这些物品暗示着一个中下阶层的社区生态,可能存在经济压力和社会的因素。
这里是个来往人群基本都是中下阶层人的地方。
而按照洛卡德交换原理,凡有接触,必留痕迹。
尤其来往这里的都是普通人,那么痕迹必然更加明显。
暴力案件现场行为分析中也往往会留下有关于“攻击者——受害者”互动的模型痕迹。
也就是说如果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种纯粹的暴力案件而非精心谋杀案,势必留下大量痕迹。
只是再怎么说,前提也得是实施这次案件的对象是人,而非恶魔这种东西……
然而这对克莱尔来说,似乎更好入手了,因为正是实施这次暴力案件的对象是恶魔,而非人。
所以恶魔留下的痕迹不容易混淆在普通人当中,因为恶魔的破坏力是远超常人的。
她只需要跟着那些破坏力极强的痕迹,比如那枪之恶魔强大的瞬发射击能力,那无死角发射子弹的痕迹所起始的地方……
又或者是废墟轰然倒塌的方向,因为枪之恶魔摧毁建筑,建筑所倒向的方向势必是沿着枪之恶魔疯狂倾泻子弹的方向。
强大的动能会摧毁建筑的同时,留下很明显的痕迹。
克莱尔继续专注地搜集着一切痕迹,然后在她脑海里生成出一幅幅图画,再互相叠加,构成三维、立体的现场发生画面。
然后……克莱尔怔了一下,因为这些痕迹所倒向的起始方向都是在歌舞厅内的。
也就是枪之恶魔一开始出现就是在歌舞厅内,然后才大开杀戒。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是一个恶魔来到歌舞厅外,那些歌舞厅的人会毫无防备吗?
所以克莱尔开始相信高文了,枪之恶魔很可能本身原来就是人类,或者是……通过伪装成人类进入的歌舞厅内的。
这是基于凡有接触、必会留痕的犯罪学定律所作出的合理推断。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
“高文。”
克莱尔的声音平静而清晰。
“你分析出来了。”
高文顿时看向她,问道。
“嗯。”
克莱尔带着纯粹基于观察和逻辑的冷静,“破坏的绝对核心在歌舞厅及门前街道,符合初始爆发点的特征,但它的行为模式……”
她停下脚步,指向歌舞厅废墟后明显没有太多破坏痕迹的空地上,“……显示出一种异常的目的性,并非无差别的狂暴宣泄,而是……一种极致的、被高度激化的愤怒和复仇冲动。”
因为四周都破烂成这样,只有这里如此“干净”,这就说明了这里像是一个当时人们心中的“禁地”。
枪之恶魔就出现在这里,所以破坏的痕迹四向蔓延,人们慌忙逃离这个位置。
“这种强度的情感驱动,通常指向具体的、长期积累的创伤源——最可能的,是家庭或极其紧密的社群纽带遭受了毁灭性打击。”
她的分析很专业,除了高文这些专业的犯罪学专家,很难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她的目光投向了歌舞厅深处,似乎都觉得有些荒谬。
高文对着克莱尔说道,“克莱尔不管怎样,先说出你的心理侧写分析结果,我们再来推断这是否合理。”
克莱尔顿时很快冷静了下来,然后她突然有些好奇地来到一片废墟下。
同时对队伍里的一个棕发壮汉示意道,“帮我把这个搬开。”
“行啊。”
很快,岛国木质结构的建筑碎片被轻易搬开,露出下面的东西。
下面是一张……残破且已经倒塌的矮脚酒桌,上面却有一个子弹弹孔,以及其他明显因为子弹动能和碎片而被撕裂的痕迹。
克莱尔伸出手指比成枪的形状,“子弹就是来自于那个方向了,不过这是霰弹枪……而且枪击的目标没死!”
她严肃地说道,“这子弹不是来自于恶魔……而是人类!”
“看这条巷子。”
然后她又转身,指向地面几处明显的、被重物拖拽形成的痕迹,以及散落的、带有深褐色污渍的玻璃碎片和扭曲的金属小件,“这里发生过剧烈的、近距离的冲突和压制。”
“目标个体……在这里被制服、遭受了严重的身体伤害和……精神上的终极打击。”
说到这,她都觉得有些离谱,那样强大的恶魔会遭受身体伤害和精神打击?
就算是伪装成了人类的恶魔,进入了歌舞厅,应该一样有强大的压制力才对。
更别提精神上的打击了。
不过紧接着克莱尔的目光又再度变得异常锐利,她终究是专业的,不管什么情况她都要专业分析出结果来。
她仔细审视着拖拽痕迹的终点方向和散落物品的分布形态,仿佛在还原当时的场景。
“然后,转变发生了。”
克莱尔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专业性的凝重,“一个关键点,在遭受终极打击的位置,受害者的姿态……根据痕迹推断,他当时应该是倒在地上,头部转向……”
她的手指坚定地指向歌舞厅废墟的某个位置,那里明显更为洁净,仿佛天花板被彻底掀开了一般,“……那个方向,他的视线,最后锁定的方向。”
她闭上眼睛似乎模拟了当时宫崎澈的情绪,在压力过程模型中,能将模型描述成多个步骤按顺序进行的方法,其中步骤包括应激源、个人特质、缓冲器、应对方式和压力反应。
这其实是由生理学领域和心理学领域共同提出的一个压力管理模型,主要用于治疗由压力造成的各种心理疾病或者躯干化症状。
但在克莱尔的运用中,这就像是一个公式,代入应激源、代入缓冲器、代入应对方式和压力反应等等条件,就可以得出那个人的个人特质是怎样的。
即这个人的遗传因素影响的心理部分、他平时可以利用的资源、经验以及最重要的人格、情绪……
“伙计们……”
突然,一直拿着手提电脑捣鼓的斯蒂文举起手说道,“我想我找到一些这里的一个相关视频了。”
所有人顿时都聚集到他身旁来看。
斯蒂文开始播放电脑里的画面,显然这个视频是由人拿手机在歌舞厅内拍摄的。
一群人正在群殴、踢打着地面上一个瘦小的男人,旁边还传来怒骂声、嬉笑声,就连这个视频的主人都在嘲笑着。
克莱尔能看到那被打男人的眼神中带着痛苦、绝望和愤怒的极其复杂的情绪。
“我在一个社交平台上,在枪之恶魔事件事发前的半个小时发布的,后面就没有了。”
斯蒂文说道。
果然,最后在旁边传来一句日语——“喂!私人场所,这里不允许拍摄!”
视频便到此中断了。
“应该就是他没错了。”
这一切的一切,加上些许推测,克莱尔便得出了……
“那眼神里蕴含的情绪,通过现场残留的氛围和破坏的后续走向……我解读为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最深切的背叛和……彻底焚毁一切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