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明天我再陪你去夜跑?”我试着提议道,试图安抚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
林小雨却像是没听见,继续着她的抱怨:“我今天一整天都没运动!热量一点都没消耗掉,这样下去肯定会胖的。我一胖,衣柜里那些好看的衣服就全都穿不下了,全都白买了!”
我被这连环炮似的抱怨弄得有些头大,实在摸不透她究竟想怎样,只好无奈地问:“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林小雨站在门口,沉默了片刻,最终带着点恨铁不成钢意味地叹了口气。
然后,她伸手抓住门把,从里面把门关上了。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发了通没来由的脾气,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
这一晚上林小雨异常的主动,终于让我迟钝地反应过来。
这几天,正是她每个月那几天特别的日子,是她的排卵期。
以前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候,每到这个阶段,她总是特别黏人,需要我时时刻刻地陪伴。
算起来,自从分手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
我还以为经过昨晚,林小雨的态度有所软化,或许是愿意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可第二天清晨,她从我房间离开时,脸上又变回那种冰冷的神情。
仿佛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我看着她挺直的背影,最终也只是沉默收回目光,很识趣没有再提起半个字。
接下来的几天,站点里陆续新来了几个面孔,都是些找不到合适工作的大学生。
骑手队伍一下子扩充到了十五人,原本有些冷清的站点顿时热闹了不少。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入行才几个月的何诗雨,反倒隐隐成了主心骨。
她熟悉路线,清楚每个小区的门禁和捷径,处理超时和客诉也自有一套办法。
那些年轻的大学生骑手遇到麻烦,总是下意识先喊一声何姐。
何诗雨倒也爽快,分享经验毫不含糊,身上自然流露出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场。
看着她利落地给新人们讲解注意事项,那模样还真有几分大姐头的派头。
这天,丁律师的电话打了过来:“陈先生,西北风餐厅那边松口了,主动表示愿意和解。你的意见是?”
我心里冷笑一声,自然清楚那个贾经理为什么突然服软。
不是什么良心发现,而是他们的餐厅眼看就要撑不下去,离倒闭不远了。
这些天我可没闲着,只要得空,就轮番给消防、卫生、市场监管甚至税务部门打电话,“热心市民”实名举报西北风餐厅存在的各种问题。
一套组合拳下来,够他们喝一壶的。
我对着电话回应:“告诉他们,想谈可以,拿出诚意来。当初他们怎么刁难我们的,现在就得怎么加倍还回来。”
想轻易过关?没那么容易。跟我玩,看谁先玩死谁。
丁律师那边效率很高,挂了电话没多久就联系了对方,很快便有了回音。
双方约在了一家环境安静的咖啡厅见面详谈。
赴约那天,我特意叫上了张薇一起。
她是整件事从头到尾的亲历者,也是直接的受害者,于情于理都该在场。
我们到的时候,丁律师已经在了,而对方,依旧是那个贾经理。
只是此刻他脸上早已没了当初的嚣张气焰,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着西装、像是法务顾问模样的男人。
看见我们进来,尤其是看到我身边的张薇时,贾经理的脸色明显又难看了几分,下意识避开了目光。
和解的条件谈得倒也顺利。修车的费用他们自然必须全额赔偿。
至于我那辆因此变成事故车的新车,折旧损失,还有误工费等等,我额外多要了两万块钱。
贾经理来之前显然咨询过旁边的法务顾问,听到我的要求后,虽然脸色铁青,但并没有过多纠缠。
只是咬着后槽牙点了点头:“行,这笔钱我们认。但是,你们必须把之前那些视频彻底删掉,并且保证不再发布任何损害我们餐厅声誉的内容。”
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的事,这样算是了了。但我同事,”
“那天平白无故被你们叫来的人围堵恐吓,受到不小的惊吓。要五万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
贾经理立刻尖声道:“她?她人不是好端端坐在这儿吗?要什么精神损失费!你这是敲诈!”
我目光冷了下来:“贾经理,真的需要我把那天的事情,当着律师和这位法务先生的面,再仔仔细细、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吗?”
第一次叫人,是来砸车的。第二次叫人,是想动手打人的,只不过没得逞,反而被我收拾了。
这第二回,倒是默契,谁都没再提,但我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丁律师向我投来询问的眼神,因为我没跟她提及第二次未公开的冲突。
至少张薇,现在都听我的,只不过听到我开口帮她要五万精神损失费,她有些紧张地挽留了我的胳膊。
贾经理的脸色十分难看。
我十分清楚,自从预制菜的黑料爆出来,他们整个品牌的口碑一落千丈。
新闻里天天报道他们旗下所有连锁店日均亏损惊人。
他耗不起了,餐厅更耗不起了。每多拖一天,都是往无底洞里扔钱。
贾经理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答应。”
随后,丁律师与对方的法务人员开始逐条拟定和解协议。
将赔偿金额、支付方式以及删除视频、不得再发布损害声誉内容等条款一一明确写入文件。
等到讨论赔偿金支付方式时,我直接开口:“现金。我要现金。”
贾经理似乎想反驳,但在对上我的视线后,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旁边的法务顾问倒是没什么意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安排。
我要现金也怕这个姓贾的日后翻旧账。
很快,对方派人取来了一个黑料塑料袋。我这才在和解协议上签下名字。
贾经理几乎是抢过那份属于他们的协议副本,一刻也不愿多待,带着人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