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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合力扑灭大火。
他们气冲冲地骂妈妈和我。
“真是村里的一对祸害精！大丧门星生出一个小丧门星，迟早要把所有人都害死你们才满意！”
“你们说谁是丧门星，你们村里人干的偷鸡摸狗，丧尽天良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最该死的人是那个畜生一家，还有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禽兽！”
他们把妈妈拖进家里，抱在一起哭作一团，而我在门外，听到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七年前，我妈是刚高考结束的小姑娘，乡下奶奶重病，她独自坐大巴去看望，却在半路被一群人贩子盯上，在中途休息区，妈妈下车上厕所，在厕所被他们迷晕装进了麻袋。
那群畜生轮奸了妈妈，那年，她刚满十八岁，完全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妈妈崩溃的想要寻死，在将要跳河的时候被那群畜生拉了回来。
“妈的小贱人，老子没让你死，你敢自己寻死？老子还等着你这个摇钱树发财呢！”
一切只是噩梦的开始。
他们把妈妈卖进这偏远的山沟沟里，成为唐家传宗接待的工具。
刚进家门没多久，妈妈就查出了怀孕，不是我爸的，而是那群流氓的。
爷爷奶奶气愤，大骂我妈是不要脸的臭婊子，然后拿着擀面杖狠狠捶打她的肚子，不顾我妈疼得死去活来，跪地求饶。
“不要脸的贱货，早知道你肚子带着一个野种，说什么都要给那群畜生磨磨价钱，花钱买回一个破鞋，真是晦气！”
“我呸！破鞋！贱货！烂货！去死吧你！”
奶奶硬生生用棒槌打掉那个孩子。
妈妈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
身子还没好利索就被迫怀了我。
她无数次想逃，甚至向村民求救，但是这里买媳妇儿好像早就变成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根本没人会帮她。
爷爷用一根铁链子拴住妈妈的脖子，把她关在发臭的厕所里，甚至晚上爸爸起夜的时候还会故意尿在她身上。
他威胁妈妈：“只要你一天不老实，你就一天别想从这茅房出去！”
被拐来之前，妈妈也是家里的掌声明珠，是被无限宠爱长大的孩子，这样的折磨让她不堪受辱。
眼看逃不出去，她就想到了自杀。
她宁愿死，也不要生下我。
我就是一切罪恶的证明和根源。
可是妈妈每次自杀都失败了，每次没死成换来的都是一阵毒打。
她怀着孕，吃不饱饭，被关在茅房，还要日日接受爷爷奶奶的打骂。
妈妈的精神在日渐崩溃。
月份越来越大，妈妈越来越麻木，渐渐的不再反抗，终于在我临盆前半个月，他们把妈妈从茅房里放出来，给她洗干净接进了屋子。
半个月后，我出生。
外面忽然下起大雪。
爷爷奶奶围着炉子看这个来之不易的孙子，没人在意因为生产险些丧命的妈妈。
那也是妈妈难得的逃跑机会，她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溜出去，冒着大雪往山上冲。
爷爷奶奶发现，出去抓妈妈，结果不小心失足滚落山崖，活活摔死。
而妈妈因为迷路，被爸爸抓了回去。
所以我出生那天，我那作恶多端的爷爷和奶奶就死了，传到村里人的耳朵里，就变成了是我克死了爷爷奶奶。
接下来的日子，爸爸依旧对妈妈非打即骂，时不时用铁链把她拴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抱着我喂奶。
明明她自己还是一个孩子，明明她已经收到了城里最好大学的通知书，明明她的未来可以是一片光明的。
结果却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里，要日日接受折磨。
妈妈不爱我。
反而特别恨我。
在我尚在襁褓中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诅咒我。
“你为什么不死？你是那个畜生的儿子，你为什么不死？”
无数次在给我喂奶的时候，她都会被深深的绝望包围，她想过要掐死我，但是在每次手掌触摸到我脖子的时候，又会因为恐惧和心软退缩。
就这样年复一年，我慢慢长大，妈妈也逐渐为这座逃不出的大山妥协，我想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对我的恨逐渐转化成了精神寄托。
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妈妈对我都很好。
她会抱着我给我唱摇篮曲，会轻轻抚摸我的脑袋，把我的冰凉的脚塞进她的棉大衣。
她不止一次抱着我，看着那遮天蔽日的大山喃喃开口。
“你说，山外面的世界，还和以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