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陈晟露出个神秘兮兮的笑，“你们猜查到了什么——她说这个刘光是谷云男朋友，在谷云自杀前两人都要谈婚论嫁了那种。谷云自杀后刘光就有些疯疯癫癫的，她也有段时间没对方消息了。”
章羽和秦洄相互对视一眼，印证了彼此的猜测。
陈晟表示：“我看刘光就很有对罗升下手的动机，可惜现在他开不了口，还得我们继续往下挖。”
秦洄问：“谷云自杀的事情查出什么了吗？”
“有，但不多，毕竟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罗升迷奸谷云这事立了案，虽然警方没找到证据，但北区分局的那位安队在之后专门和罗升他爸谈了回话，又持续关注了谷云好一段时间。不知道是罗升心虚还是他爸管束了他，那之后罗升都没敢再去打扰谷云，所以谷云毕业后留在北川市找了工作。工作稳定后，她把当时十六岁的妹妹接到了这边上学。”
毕竟北川市的工资水平高、各方面的资源条件也更好。
陈晟继续说：“妹妹来的时候谷云就已经在和刘光交往了，谷晴说不清楚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我们也还没查到其他的线索。去年三月份，谷云正常上下班回家，她的同事和妹妹都说、那时候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当晚谷云就在浴室里割腕自杀了。”
“这是当时的法医鉴定报告。”
陈晟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来一个档案袋，秦洄接过来拿出里面薄薄的一页纸。
谷云割腕时，羽想了想，问了个之前忽略的细节：“那辆桑塔纳的车主信息查到了吗？”
“查到了，车已经彻底报废了，但车牌还在，而且不是套牌。”陈晟说着还有些惊奇，觉得这和实名行凶没什么区别，“这辆车原先挂在谷云名下，谷云死后车就被刘光开走了，车主信息相关的都没有及时更换。”
谷云的自杀蒙上了一层疑云。
刘光和谷晴都有对罗升下手的动机，但刘光为何会以不要命的方式袭击章羽和秦洄？因为他们去了那栋公寓楼？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不过还是没找到罗升？”陈晟叹气，“那孙子简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这几天里兄弟们把他可能去过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就是没线索。”
就算是个坏种，那死活也得有个着落。
但刑事侦查就是这样——电视剧里杀人的大多是受害者身边人，查清了动机就能发现线索，然后顺藤摸瓜找到犯罪证据，这未免太过理想化——真实的犯罪中，碰上有计划的行凶者，作案时间、地点和人员都很难确定；查了许久的线索也会突然中断；更不用说复杂无比的证据搜集过程
不然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迹可寻的失踪者。
每一次侦查都是和时间在赛跑，和隐藏在暗处的犯罪分子进行不公平的较量——真正扎根一线的刑事警察，都早早具备了这样的觉悟。
“目前线索太杂乱了，我们可以来捋一下时间线。”章羽慢慢回忆道：“本月八号，我在宴会上见到罗升并发生冲突；十六号是吧”她看了眼秦洄，秦洄点头，“十六号，罗升家里报警说他失踪，北区分局调查无果；十九号，罗升失踪案调到市局，刑侦开始调查；二十号，我到市局接受问询，罗升家中收到人肉饺子；二十二号，我和秦队到谷云家中调查，回程途中遭到刘光袭击；今天是二十四号——”
夏小满拿了张纸在旁边刷刷做记录，病房里四个人，两个经验丰富的前辈、一个专业能力超强的专家，正好给了她“ku
ku”学习的机会。
“目前能查到的、罗升最后一次出现人前，是在哪里？”
陈晟也在跟着理清思路，闻言下意识道：“十一号晚，江景俱乐部，和朋友喝酒，并抱怨他爸胳膊肘往外拐。当晚在场的人都喝多了，监控显示罗升凌晨三点出了俱乐部后门，之后就没了踪迹。”
如果是十二号凌晨就失踪了，哪怕只到十六号，凶手也有足够的时间把罗升藏进深山老林里。
“去查一下那辆桑塔纳十一号全天到十二号的行驶轨迹。”秦洄安排道：“另外让痕检再重新检查一下这辆车的后座和后备箱，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让兄弟们再辛苦一下，把谷晴那边也盯紧了。”
“好嘞！”有了新思路，陈晟振奋起来。
秦洄出了病房，刚走几步，忽地停下脚步——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在护士站询问着什么，得到回答后他礼貌道谢，抬步向着这个方向走来。
他看见了秦洄。
年轻有为的青年与雷厉风行的警官对视，深重而压抑的沉默横亘其间。
社会场上历练出的不动声色仿佛是成人间的默契，遮掩了双方的失态，也为往事糊上了一层看似坚固的泥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