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顾不上回家,下山后一路小跑就往队部赶去。
“三爷爷!陈会计!”
秦建华人还没进队部的院子,带着喘息的声音就先到了。
“咋了,这跑得急赤白脸的,药找着了?!”
正在拨打算盘的陈会计听到声音,顿时抬头朝门口看了过来。
“找着了!”
秦卫国抢着喊出来,激动得脸膛发红,“真找着了!疙疙瘩瘩跟猴头似的,切开里头冒红水儿!跟周同志说的一模一样!”
角落里迷迷瞪瞪的秦万山,闻声猛地站了起来,“真找着了?!”
“嗯!”
秦建华连气都来不及喘匀,立刻小心地从褡裢里把东西拿了出来。
“我的老天爷这玩意儿,还真让你俩给翻腾出来了!”
当陈会计看到里头的根茎,顿时不住地赞叹,“行!真有你们的!”
“我这就打电话,让她来取。”
“好。”
秦建华应着,顺手把背篓取下来,“三爷爷,这是我俩今天挖的草药和零碎的山货,您看着给记点工分,剩下的帮我给送到供销社,行不?”
“好!”
总归这也不影响啥,秦万山也就顺口应下了。
他们这边说着话,那边陈会计也打完了电话。
“两位小同志,明天你俩怕是得进城一趟,她有点忙抽不开身。”
“不过你们放心,她会安排人在车站接你们。”
进城?!
真要进城?!
进城好啊!
他们到现在都还没进过城呢!
秦建华和秦卫国两人倏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心里狂喜。
“行!俺们知道了。”
“那你们赶紧家去准备准备,明儿个早点动身!”
秦万山也发话了,眼里多了些羡慕,“路上机灵点,城里不比咱们屯里。”
“哎!”
兄弟俩响亮地应了声,拔腿就往家跑。
两家人听到他们要进城,自然又欢喜又羡慕,当下忙不迭准备了起来。
第二天秦建华早早起来,穿着大姐帮他新缝的衣裳,带着二姐给他烙的玉米面饼子,揣着血三七和陈会计给他们开的路条证明,跟秦卫国在屯东头汇合,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
两人一路上激动的很,小声的说着进了城要干点啥,可当看到城里的景象时都傻眼了。
街上多是穿着蓝灰制服,骑着自行车的行工人,路两旁刷着白灰墙的国营商店,玻璃橱窗里摆着他们叫不出名的东西,一切的一切都透着新鲜和难以企及的高级。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煤烟味,汽油味,还有一种属于城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两人下意识紧了紧衣襟,感觉自个像两只误入陌生林子的傻狍子,有些格格不入。
“你们是秦家屯来的秦建华和秦卫国同志吧?我是周工安排来接你们的。”
两人正满眼新奇四处张望,一个穿着深蓝制服,身材魁梧的年轻汉子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是,是俺们!你是刘干事?”
得到确定的回答后,秦建华这才把路条和周映雪写的地址递了过去。
刘干事接过去仔细看了看,见确实是周映雪的笔迹,郑重点了点头。
“周工这会在医院,我送你们过去。”
刘干事招呼着他们上了车,然后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去县医院。
秦建华和秦卫国有些拘谨,一路上两人眼神交流着城里的新奇事。
车子很快停在了医院门口,两人刚下车远远就看到了周映雪。
她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红肿着,显然是一夜没睡好。
看到秦建华和秦卫国的霎那,周映雪憔悴的脸上瞬间涌出了欣喜。
“你们可算来了!”
她也顾不上寒暄,当即开门见山问道:“两位小同志,药”
“带来了!”
秦建华赶紧把那个层层包裹的布包拿了出来,小心翼翼递给了周映雪,“周同志,您看看,是不是这个东西。”
周映雪手都在抖,拆开的瞬间顿时热泪盈眶,“对,就是它!我家老胡有救了!”
“那个”
她抿了下干裂的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眉,“我这会还得照看他,刘干事你带两位小同志去吃个饭,用的钱你先垫着,完事我再给你。”
“小事,周工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