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华这会正吭哧吭哧往家赶,那受伤的腿都感觉快不是自己的了。
可他仍旧在往前走。
他必须回家去取东西。
那些药虽然对赵二狗的伤有用,但要是没啥有营养的东西吊着,也难熬。
“建华!”
“建华娃子!你应一声!”
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秦忠他们焦急的声音。
秦建华回头,就看到几道人影快速朝他这边移了过来。
“忠叔,红军,我在这。”
听到回应,秦忠那满是焦急的脸上顿时涌上了欣喜。
“快,就在前面!”
可当几人冲到秦建华面前,看到他那模样时顿时都愣住了。
眼前的秦建华穿着单薄的衣裳,腿上到处都是被荆棘刮出来的血痕,伤处的纱布上沾满了血污和泥土,胳膊和脸上也好不到哪去,火光照耀下他的嘴唇白的都快看不出颜色了。
整个人站在那摇摇晃晃的,一阵风都能吹倒。
“建华娃子,你,你”
秦忠看到他这样子,顿时惊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们,抬着他,咱们去卫生所!”
“忠叔,不,不行。我得回家,家里有,有三七,二狗能用得着。”
秦建华心里惦记着回家取三七和椴树蜜,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早已在昏迷的边缘。
“取啥取,让红军去,你这情况得赶紧重新包扎。”
秦忠不由分说的招呼人上前,一左一右把他架了起来。
折腾一晚上的秦建华早就已经筋疲力尽,被人架了起来顿时泄了所有气劲。整个人软绵绵的几乎要睡过去,却还不忘嘱咐孙红军。
“红军哥,你,你别告诉我姐我伤了,就说是二狗,让,让她们,让她们把我上次采的三七和椴树蜜拿给你”
“好,我知道了,你快跟忠叔去治伤。”
孙红军遥遥应了声,秦忠也顾不得上其他立刻扶着秦建华往卫生所走。
此刻,队部卫生所。
赵二狗躺在里屋那张铺了白布的木板上,脸色灰败像是蒙了层土。受伤的腿被简单的固定着,纱布早就被鲜血染透了。
为防止他无意识挣扎导致再度骨头错位,按着他的那几个人一直没松手。
秦安的药箱敞开着,里面能用的药都已经空了,只剩下些纱布和普通的消炎药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
秦万山几次想开口问问情况,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问了又能怎样?
没有那关键的草药,老安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刚才和陈会计已经商量过去赵二狗去镇上的医院,但屯里没啥能用的交通工具,只能用板车推着。可去镇上的路坑坑洼洼,要是万一再给造成其他伤害,那就得不偿失了。
眼下。
也只能寄托于秦建华和秦卫国的药草,希望能缓和赵二狗的伤。
可建华和卫国也还只是两个半大小子,建华还受着伤
那黑黢黢的老林子
还有那要命的野物
他不敢再想下去。
巨大的无力感和愧疚感涌上心头,作为村长,作为长辈的秦万山眼里是深深的自责。
要是他们再出了啥事,那可咋整!
他不得后悔死!
“晓军,你带两个人去”
然而。
秦万山话还没说完,卫生所的的门就被人哐当一声撞开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一哆嗦,齐刷刷地扭头看去。
“药,药,安爷爷,药采回来了!”
秦卫国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声音因为激动和喘息而变调,嘶哑中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