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家就在前头。”
秦建华指了指屯子西头,“家里地方不大,但能给你个遮风挡雨的窝,有口吃的。你要是愿意信我,跟我走,我帮你拾掇拾掇这身伤。咋样?”
他慢慢伸出手,掌心向上,没有直接靠近,只是展示着善意。
“你放心,我不害你。就是看你这样心里不落忍。跟了我,以后给我看家护院,或者跟我进山搭把手,我秦建华有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那黑狗似乎听懂了,又或者只是被秦建华平和的语气和没有攻击性的姿态所安抚。
它低低呜咽了一声,拖着那条瘸腿试探性地向前挪了半步,鼻子使劲嗅了嗅秦建华的手。
那浓烈的腐臭味更近了。
秦建华忍着不适,一动不动。
黑狗又往前蹭了一点,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秦建华的指尖。
湿漉漉,带着温热和一丝腥气。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秦建华心里一松,脸上露出笑容。
他连忙扯了几根树枝和藤条弄了个简单的拖撬,小心地避开狗身上溃烂严重的地方,把它放了上去。黑狗没有挣扎,只是发出微弱的哼哼声。
抱着这只散发着异味的收获,秦建华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刚进院门,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的大姐秦红梅就闻到了味儿,皱着鼻子看过来。
“建华?你拖的啥?咋这大味儿”
话没说完,看清拖撬上那团黑乎乎,还在滴答脓水的东西,吓得连连后退。
“姐,别怕,是条狗。”
“狗?啥狗能埋汰成这样?”
秦红梅捂着鼻子,又惊又怕。
“这这都烂了!你从哪捡这么个玩意儿回来?快扔出去!别招病!”
屋里秦迎春和秦建民,秦丁香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
秦建民和秦丁香两个小的,看到毛茸茸虽然秃了很多的动物,眼睛一亮就想凑过来摸。
“别动!”秦建华立刻喝止,“离远点!这狗身上有伤,不干净,别沾上!”
秦迎春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建华,你咋想的?这狗病得这么重,眼瞅着活不成了,你捡它干啥?万一有啥传染病”
“二姐,”秦建华把狗轻轻放在院子角落一个背阴,干燥的地方,“这狗是惨,但还有口气儿。我瞅着它骨架还行,眼神也没散,能救活。”
“咱家院墙矮,有条狗看家护院,心里也踏实。我给它洗洗,上点药,兴许能好。”
他顿了顿,看向秦红梅。
“娘,咱家不是还有点上次剩的土霉素粉吗?还有烧酒。我给它拾掇拾掇,费不了多少东西。要是真救不活那也是它的命,我认了。”
两姐妹看到他那认真的眼神,又看看角落里那只奄奄一息,却努力抬着头望向他们的黑狗,终究是心软了。
“唉,你这孩子心善是好事,就是行吧行吧,你拾掇吧。我去灶房烧锅热水。”
“迎春,把咱家那个破木盆找出来刷下。建民,丁香,你俩离远点不许靠近!听见没?”
“听见了!”
两个小的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点头,远远地看着。
秦建华立刻行动起来。
他先是仔细地给狗子清洗了几遍,才勉强把狗身上大块的污垢和脓痂洗掉,露出底下惨不忍睹的皮肤。大片的溃烂、红肿,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粉红色的嫩肉。
秦建华看的揪心,但手上动作却没停下。
随后又拿着家里珍藏的半瓶白酒跟土霉素粉给它清理伤处。
黑狗似乎知道是在救它,虽然疼得直哆嗦,发出痛苦的呜咽,却没有剧烈挣扎。
“忍着点,老伙计,消毒才能好!”
等弄完这些后,秦建华又弄了些干净的旧布条给它做了简单的包扎。
黑狗身上的腐臭味淡了不少,虽然依旧狼狈不堪,但精神头似乎好了一点点,它趴在秦建华铺在地上的旧麻袋片上,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秦建华还没来得及摘手套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像是感激的呼噜声。
等所有的处理完后,他简单的清洗了下身上的污迹和药粉,就赶着去苞米地巡逻。
“姐,给它弄点吃的,能不能活就看它造化了。”
“好,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秦红梅说着往他兜里塞了俩玉米饼子,送他出了门。
可秦建华怎么都没想到,等他第二天早上回家的时候,院子里却空了